若是旁人难道也是为剑谱而来?
神思烦乱间,耳边只闻刀剑入鞘,风止灯灭,一切又归于平静。
薛翦警惕踱出,见岳迟长身而立,执剑的手隐隐笼在衣侧,仿佛不曾动过分毫,遂跑上前问:“师父可有受伤?”
岳迟按下她的肩膀,安抚一般的力道,缓声说着:“你在这儿可曾招惹过何人?”
适才他瞧得分明,那人是冲薛翦来的,其意却不在伤她性命,见已失手,并未多做纠缠,几招之下便渐自退去。
薛翦听罢微微一愣。
她在郸城甚少与人交往,何谈得罪?便是真有,不过厉周一人。
念及此,她连忙摇头。厉周虽无赖,可同行近一月从未有过害她之举,更别提二人多次单独相处,他若真想伤她,何愁寻不到时机?
岳迟见她迟迟不语,心中大抵有了答案,思索片刻道:“眼下离天亮尚早,为师先送你回去。至于剑谱一事,你早已帮成,不必再留于此,尽快择日回京。”
薛翦似陷在思绪中,未及反驳,不防足下踩着一物,方才回神垂首。
月光如瀑洒下,尖利的箭镞泛出些微嗜血寒芒。薛翦眼眸微眯,不自主地躬身将其拾起。
视线由上到下,一路梭巡打量。
原以为是只寻常的雕翎箭,无甚稀奇,但待仔细分辨,箭羽竟是金雕所制,实属上品。
心想着,又拿在掌心转了一圈,怎么瞧都觉得有几分熟悉。
沉吟片顷,薛翦瞳孔猛地一缩,忽忆起她刚回京时,太子曾邀她骑射。
配的正是此等羽箭。
第111章 还恩 “是太子的人。”
薛翦只觉掌心沁出一片潮冷, 梃干握在手中如刺如割。旦想她与太子的关系,却不知该从何理起,独能肯定的是, 他们之间尚不至于此。
小竹见她脸色不好,自己心底也后怕极了, 于是牵住她的手,嗫嗫喏喏道:“没事了, 人都走了。”
女声轻柔的宽慰中,理智渐渐回笼。薛翦指尖松懈,悄声摒弃梃干, 视线从枯草中缓缓抬起, “回京一事徒儿自有分寸, 师父不必顾忌。”
言下之意, 便是不愿先行离去了。
她的性子打小就这样, 认定的事谁劝都不听。岳迟实不得法,垂眸望她一会儿,才负气地哼一声, 冷冷道:“不必顾忌你, 说得轻巧!早知你这般纵任性情,当初便不该书信与你,让老夫一人落在这四野八荒, 倒也省去一道罪名。”
说罢便挂着脸,背身不再理她。
不知何缘故, 小竹见此情景,浑身欻然放松下来,嘴角隐隐含笑。这二人互相担心,又互相挖苦的模样, 还真是一个模子捏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