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日子,如今也该收到了才是。
小竹一面服侍她净手,一面回道:“还不曾呢。”复又拢了拢眉,“说来也是奇怪,都这些日子了,该不会是那信从来就没到过临州吧?”
薛翦听言神情微滞,长眸掠过一丝不宁,忖度许久忽然开口:“不行,我得去一趟临州。”
“今日吗?”小竹容色一诧,倏然想起七年前薛翦也是这般雷霆行事,心中略有不安,期期艾艾道:“会不会太草率了些?倘若小姐真的要去这次也不跟老爷夫人说一声吗?”
窗外风声涌起,吹进室内捣得薛翦眼角一凝。
去同爹爹说,只怕他又该认为自己不学无术,是去临州故地重游寻乐子的。
这些年来,岳迟待她亲厚,她也早已将他看作至亲之人,如今却不知他身在何处,是否安康,她势必要跑临州一趟,再拖不得。
薛翦思忖一刻便拿起锦帕将手拭干,吩咐小竹道:“你且收拾着,另叫人备好马车,我去趟东院很快回来。”
抵到临州时,已是三日之后。
厚重的锦帘由内掀开,严寒之气霎时游走至人颈间,仿佛荆条磨砺,犹不好受。
薛翦将身上的软裘裹紧了些,踏下马车径自往山门步去。
在外看守之人早便瞧见山下停了一辆华贵车马,扭头朝同伴乐了一声:“你猜猜这回上来的又是什么人?”
那人暗自搓了搓手,复挺身而立,似是想了半晌才随言道:“自小师妹来了以后,咱们山下可再没见过这般清贵之物,总不会是她又从旁地回来了吧?”
另一人听了,忽而一叹,语带憾意:“薛师妹也是个顽劣的,岳师叔前脚一去,她后脚就没了影儿。她这一走啊,门内是愈发清净了。”
语未尽,就听得身旁之人“呸”了一声,“什么去了?我师父那是去云游的!”
知晓自己所言有误,连忙讪讪笑了两下,再欲开口便见前路走来一道风姿如玉的身影,肩上披着玄色软裘,一双星眸矜冷明媚,其容更是有六七分熟悉,怔了俄顷,方才悚然唤了句:“薛师妹?”
薛翦浅浅颔首,并不与他们多作寒暄,上来便问:“陆师叔目下可在门内?我找他有要紧事。”
两名弟子见她神色认真,相互看了一眼,便由其中一人领着她去向西棋院。
陆封乍见薛翦,顿时一惊,垂臂将竹简搁在膝上,定睛望了她须臾,方开口道:“薛丫头?你不是下山了么?”
薛翦上前行礼,却并不答他,只自顾自地问道:“师叔可有收到弟子传回来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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