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语含忧虑,薛植羡当即点了点头,应道:“好。”
待他离开后,薛翦又吩咐小竹研磨,随后执墨笔于纸上,几下便描摹出那枚图案的样子,附上两行字,便递给小竹,“将此信送去临州,兴许师叔他们能帮着解出一二。”
小竹将信纸接在手中,好奇地扫了一眼便转身退了出去。
怀春河的风光是旖旎烂漫极了,丝毫没被这微薄的日色所误,只消教这画舫的风一吹,什么烦心之事也都跟着散了。
薛翦昨日想不明白岳迟离开的事,苦思了许久,待要歇下时外头已经透进来几许微芒,索性便起了身,在校场呆了两个时辰。
想起苏缘约她见面,这才不紧不慢披上外衣,唤上小竹一同前去。
苏缘不到未时便在河畔等了,穿着一身檀色长裙,发髻横着一支琉璃簪子,仍同平素一般,娇贵又明艳。
河面上缓缓划过几艘船只,里头咿咿呀呀的唱调与少许琵琶声皆跟着流露出来,是一首再寻常不过江上月。
苏缘立在原地静静望着,许久,终于瞧见一道白色的人影朝这边走来,连忙提起衣裙上前了几步,抬手道:“薛翦!”
薛翦徐徐走到她跟前,却是将目光投向怀春河诱人的景致,平淡道:“让我猜猜,你找我来肯定不是为了我罢?”
话落,苏缘交叠在身前的手倏然一紧,心里几番斟酌,到底借了旁的话来调转话头,在半空中指了指薛翦乌青的眼底,“你昨夜没睡好么?是有心事?”
薛翦转过头,目色沉寂地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你当我还是个孩童么?就你这点心思,骗不了我。”
苏缘听了微微垂下眼睫,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想过了,既然你兄长并非不喜女子,那我也没甚么好退缩的。你便告诉我吧,他都喜欢些什么,平日有何常去的地方?”
薛翦没说话,纵然早便猜出她的用意,可当此时真切地听见她说,心里头莫名搅起一阵不可名状的情绪。
但闻苏缘又柔柔地唤了句:“薛翦,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薛翦怔了怔,终究是没有说话。
哥哥院里的事她很少过问,也不曾着人打听。只是隐约猜到他有一个求不得的心上人。
她不想苏缘难过。
这个念头从薛翦脑海一闪而过,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对苏缘何时生出了敌对以外的心肠?
薛翦别过头,声色闷闷:“你别问了,我帮不了你。”
“是帮不了吗?还是别的?”
薛翦没有回头,兀自瞧着河畔边稀薄的枝条,又听她道:“若是别的,我都不怕,你又在担心什么?”
话音消弭,薛翦负在身后的手倏然握了握,继而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眸里将要溢出来的星光,被蛊惑似的道了句:“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