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舟点了点头,阖眼道:“人要是抓到了,不必来报我。”
左右是个将死之人,见了反而徒增晦气。
话已至此,那老仆会意后一拱手,道了声是,便寂悄悄地退出前厅,面无神色,却像是一支狼毫在原就漆黑的纸张上添了浓重一笔。
翌日,天色渐白,薛翦早已习完剑,由校场往碧痕院走。
方迈出两步便见小竹从前面高高兴兴跑来,“小姐,表少爷来了!现下正在东院与公子续话呢!”
薛翦顿住脚,扬眉瞥了眼东院的方向,低声喃喃了一句:“他怎么来了?”
若是来找她的,下人应该会到碧痕院报一声吧?
思量一阵,复掀起眼帘,将剑塞到小竹怀中,“你先回去,我去哥哥那里瞧瞧。”
说着,薛翦身影一旋,直直转入门洞。
待她到东院时,正巧碰见魏启珧二人并肩往外头走,于是浅浅一笑,快步跟上去,“哥哥!启珧!”
魏启珧闻声调转视线,见是薛翦,随即停了下来,嘴边笑意愈深,“我正同润初说呢,我们书院与锡山书院的蹴鞠赛定在初九那日,你们俩一起来吧?”
他眼里颜色熠熠,样子颇有几分骄傲,“你们还从未瞧过我在蹴鞠场上的英姿呢,卖个面子。”
薛翦听罢眼睫微垂,似乎有些犹豫。
平日她最是闲不住,哪怕无人邀约也会自己寻了由头出门。但这几天渐渐冷起来,人也不比往常勤快了。
遂私想着,初九的事便留到初九再说。
“我看......”她甫一张口,肩上就承了一只沉沉的手臂,随意架在她身上,耳朵里传进魏启珧清透的嗓音。
“李聿那小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硬要代替周灏上场。原以为我们书院必定要输,没承想他还挺不赖,这回可是有了赢面。”
话音落下,薛翦登时将“心情”二字往腹中一吞,转口道:“可以。”
倏然得她应许,魏启珧犹反应了片刻,方才揽着她继续走,“到时候定要打得锡山书院晕头转向,教他们成日拿下巴看人!”
“得了吧。”薛翦目光扫向自己肩膀,“把手拿开。”
魏启珧却不以为然,笑嘻嘻地偏首望她,“怎么瞧着又瘦了?”
复抬掌蒲扇似地拍了拍她的肩头,“还是胖点儿好看。”
薛翦自眼风剜了他一眼,正欲动作便见薛植羡将他的手扯下去,不紧不慢道:“小翦也是要嫁人的,你多少注意些。”
此言作罢,二人脸上齐齐嵌上一道模糊的红晕,转而踏过地上凋落的菊花,向着凉亭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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