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薛翦摆摆手让其退下,随后不大情愿地站起身,眼睫微垂,思忖片刻后方才抬步跟去。
厅阁上座处坐着一位仪态高贵的女子,身着石青色锦衣,领口裙裾皆有金色丝线绣成的纹案,随着清风徐徐摇曳。若兰花般的手缓缓抬起,捻了一枚山楂递到嘴边。
江公公将人带到后,忙上前禀话,“娘娘,薛夫人和薛姑娘到了。”
皇后搁下手,抬眼看了过去,唇边浮起浅浅的笑意。
她今日让薛翦来,并非是为了让她与太子见面,而是想将自己与她的关系缓和下来。
自从上次问薛翦可愿嫁给太子之后,明显能感觉到她们之间正逐渐生起一层生分。
但不论如何,她那么多年对薛翦的喜爱到底不是虚的,见薛翦突然怕了自己,心里多少也会觉得难过。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薛翦面色从容地行了礼,却一直半低着头,将目光聚敛在身前的空地上。
魏氏同她一起附了礼,继而便有宫人领她入座。
皇后神情微微一黯,“翦儿还跟以前一样唤本宫姑姑吧,听着亲切。”
薛翦身形略滞,有些窘迫地抬起头,正欲说:“臣女不敢没有规矩,还请皇后娘娘体察。”
却被魏氏掷来的眼神一怔,将其悉数吞了回去,低声唤了句“姑姑”。
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皇后的眼神一刻未歇地定在她身上,几欲将她看穿。
思来想去,终是开口打破了这份诡静,“不知太子殿下的伤可有痊愈?”
话音刚落,不仅魏氏愣了一下,皇后眼底也盛满了讶异。
她竟主动关心起了太子来?
薛翦话一出口便感觉气氛比方才还要尴尬,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找补之辞。
只见皇后和悦地笑了笑:“该是已大好了,不过具体的本宫也不清楚,每每问他,他都称自己无恙,不若翦儿代本宫再去看看?”
皇后这话原只是打趣,薛翦倒当了真,心头微动,踌躇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下,满脑子只留给自己一句话——自讨苦吃。
重辉殿内。
檀木书案上摞着几册折子,旁边压着一只透着滢光的花瓶,单是这么瞧着便觉时日久远,教朦胧的日光一照,莫名漫出几分幽黄的痕迹。
高成淮刚从御前回来,面露疲倦地坐在案前,抬手揉了揉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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