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听言, 眉头皱了皱, “二殿下?他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
虽然皇上并未言明此事, 可若有心人想将消息散出去, 却也不难。况且二殿下为污太子名声而采取行径的确阴毒, 欲行报复之人恐不止东宫。
李聿耸了耸肩,继而将请柬还回到陆衡手里,话音微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教二殿下。”
怀春河畔, 来往行人熙熙攘攘,一辆未刻徽记的马车停靠在一株枯树下,周围守着几名身形相似的男子。
高成霆立在他们身前, 目光远望,青丝叫河畔上的冷风吹得轻轻拂动。
不知过了多久,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臣参见二殿下。”
虽然这声见礼仍同往常一样,可他却听得出话里终究多了一重隔膜。
高成霆心知他定是因上次的事而对他有所失望,遂转过身, 淡淡地说了句:“不必多礼。”
话音落下,李聿没再搭腔,只隔着一段距离站在他身侧,看不出来在思索什么。
其实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李聿并非二皇子的幕僚,可每当二皇子有事相托,他总会不及犹豫地应下,结果也鲜有失手。
于李聿而言,多半是为了少时一同玩乐的情谊。但于二皇子,恐早已将他划到了自己的阵营。
良久,忽闻李聿轻声道:“臣未来得及恭喜殿下解除禁足,还望殿下宽宥。”
如此清浅的一句话,其中狭杂的试探与不敬皆明晃晃地灌在二人眼前,丝毫未加遮掩。
高成霆面色微冷,强压下胸腔中奄奄燃起的愠火,没作应答。
见此,李聿大概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若非解除了禁足,二殿下怎敢这般明显地出宫?
默了片刻,他又平淡地开口:“不知殿下今日唤臣前来所为何事?”
他问地很轻,似乎心中早有推断,却守着不发。
高成霆偏过头,见他神情褪了方才的僭越,犹豫了一阵,温和道:“让许十一潜去李府的事,是本宫不对。”
“殿下何错之有?”李聿半垂眼帘,唇角漫出一枚浅笑:“倒是不知许护卫伤势如何?臣那日不清楚许护卫的身份,下手或是重了些。”
许十一闻言,脸色顿时一凝,内心浸满愧意。若他那日没有暴露身份,二殿下也不必专程来向李公子解释。
“你不用说这些来激本宫。”高成霆语气依旧平稳,负在身后的手却捏得有些泛白。
他目光移向河面,“本宫也没想瞒着你,让许十一去李府为的是取一本账册。”
“朝堂之人皆道李尚书为官清正,年年俸禄都会拿出一部分救济灾民。可你以为李尚书手里便是真的干干净净吗?”
他的声音又冷又柔,像是卷了寒霜落在李聿身上,令他指尖不由一紧,蹙眉看了过去。
“殿下此言何意?”
高成霆转头,“依你看,李尚书手里当真没有存下什么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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