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早已习惯了他的打趣,若放在平日,兴许冷哼两声便也过去了, 今日却是上了火气,长眸冷睨, 言语狭刀:“公主的心思我怎敢胡乱议论?但是章兄似乎对殿下颇为上心,不若你直接去问殿下罢,何必在这同我揣摩。”
章佑听他语气,皱了皱眉, “你这是又着了谁的道?我不过同你玩笑两句罢。”
李聿闻言并不理会,径自往外走,踩镫上马,绝尘而去。
猎场建在常玉山侧的山林旁,四周入口由重兵把守,营帐紧凑有秩地分布在林外空旷之处。
林道尽头传来踏踏马蹄声,马上之人锦衣翻飞起舞,星眸逸着寒洌,尘土化风一掠而过。
临至入口处,他方才勒马收缰,马儿吃痛微抬前蹄,后碎走两步停了下来。
李聿离鞍一跃而下,将缰绳交至旁侍手里,待出示腰牌检查过后便步进了营帐处。
此时天色碧如水洗,金芒洋洋洒洒碎落一地,李聿心里却压着稠重的密云,难以挥散,再一举目望见薛翦,连步履都旋即变得迟钝。
薛翦正和薛植羡四处信走,听他说着历年秋猎的规矩。
若在狩猎中拔得头筹,不仅可以谋得一位官职,得银钱封赏,还能向圣上讨一彩头。且不少人早已经私下组好了队,毕竟来此的多为贵族子弟与重臣子嗣,单枪匹马难以确安。
薛翦幽幽地点了点头,不防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故回首看了过去,余光撇见不远处的身影时,目光略微顿了顿。
昨夜之事,二人谁也不觉是自己错了,现下见到对方,怀中都多少揣着一口寒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却见薛翦倨傲地扬起眉,冷冷斜了他一眼,转而冲魏启珧笑了笑,轻快走去。
李聿见状漩然失笑,腹诽了一句这丫头气性可真大,明明是她自己先挑起的话风,竟还做的像是他不对一样。
“上回问你要不要与我比谁猎的多,你说要再想想,如今可是有答案了?”
有定胜负的地方,便少不了魏启珧,当下正微弯笑眼,蓄着两分挑衅地看着薛翦。
薛翦听他提起射猎,想到的却是另一门事,唇畔挑起一缕狡黠,藏着笑问:“月前问你何时与我再试剑,你说下回,如今可是得空了?”
话落,魏启珧身形一晃,扯了扯嘴角,扑朔闪躲的神情将他出卖了个干净,一面迈着步子,一面在心中忖度,终是叹了口气,如实应了。
“实话同你说了吧,我不想和你再比一次。你从前胜过那么多回还不过瘾?非得将我一直磨成你手下败将才高兴么?”
薛翦见他眉宇间锁着忧闷,似是道出了几分真情实感,心下也勾勒出一笔不快,语气却还是收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赢我一次就跑啊?”
他们俩从小闹在一块儿,相处间又素来直爽,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倒也不怕伤了彼此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