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过身,眼底便窜入了一张眉眼含笑,略染几许奚弄的脸。
“我还以为你要欺负他呢。”李聿散漫地从原处走来,眼梢下擒着似有若无的窃笑。
“但是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薛大小姐什么气度,哪会同一孩子争闲趣?”
果然,这才是他们俩正常的聊天方式。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片言未吭的小竹望着即将斗起嘴的二人,不免发出一声感叹。
自从李公子一出现,再到适才他揽着小姐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往日打个照面都能调侃起来的人,怎的今日变了这般亲近模样?
还好李公子没有让她失望。
闻言,薛翦额角直抽了抽,随即扯出一副假笑,冷冷道:“李公子倒是会说话,惯能叫人听了直捂心口捯气。”
此话一出,小竹到底是没忍住,掩嘴小声笑了起来。
论起“会说话”,那还得是她家小姐!
李聿被她怼得一噎,眉梢跳了跳,复又抿了抿嘴没再吭声。
再往前走时,已经可以依稀瞥见灯火通明的湖面上,飘摇着数只精美奢贵的船舫,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扑面的热闹之气。
湖畔边的柳枝被风压弯了身子,尚未全数凋零的枝条亦是幽然下垂。
高成淮穿着一身黛色绣银锦袍,头束玉冠,于岸旁负手而立,内敛沉肃的眸子里跃着几分期色,眉目皆挑着一缕清浅的笑。
方在宫里用完晚膳,呈了一副前几日所书的诗画送给父皇,他便迅即回了寝殿,换了一身便服出了宫。
照例,今日可在宫外待上一个多时辰,赶在皇宫落钥前回去便可。
他原以为早些到,便能和她多相处一会儿。却未料他已经在这候了两盏茶的时间,却连她半角衣影都没见到。
湖面上的风稍许拐了些凉意,从颈间一路漫入衣襟,吹散了他身上的不耐烦,只余满怀兴意,翘首而望。
然而,侍立在他身后的梁安却略显几分焦急。
这薛姑娘也真是的,怎么能叫殿下等她这般久?又是约在湖边,若是殿下被这凉风吹出什么病来,那可如何是好!
“殿下,您还是回马车上吧,奴才在这替您看着。”梁安八字眉一绞,微微哈着腰上前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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