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薛翦脸色一沉,面上的笑意犹若风干,凝了许久才骄嗔道:“师父!”
此刻见师父微着调侃地看着她,心下顿觉闷烦难耐,将将快兜不住之际,他忽而松了口,淡淡地朝她点了个头。
“跟为师来吧,正好瞧瞧你是不是趁为师不在就将功夫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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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辉殿内一如往常,紫檀熏炉里燃着的沉香勾缠着案前之人的衣袂袍角,涟起淡淡清幽。
梁安将手中所持之物恭敬地呈至高成淮身旁,轻声道:“殿下,这是宫外送回的折子,关于薛姑娘的。”
高成淮垂着眼,覆手揉了揉睛明,疲惫又低磁的声音自喉间逸出:“搁下罢。”
过了须臾,他又略略侧首,平声问道:“那边可有探到什么消息?”
梁安呵着腰,知道殿下说的是承华宫的那位,锐声回禀道:“回殿下,二皇子近日未曾出宫,倒是徐大人在宫中与二皇子见过几面,不过每次交谈尚不足一盏茶的时间。”
但见座上的男人唇角微扬,泻着几缕讥诮,声线寒柔:“他如今倒是学聪明了。”
话落,殿内便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外头的风轻打窗柩的声音,萧萧悠然。
少焉,高成淮松下了眉眼间揉按的手,露出了那双深秀的眸子,“让人继续守着,至于那位徐大人......”
不过是个寒门小官,竟能入得了他高成霆的眼,真是稀罕。
他指尖略折,敲了两下案沿,声音似乎融进了桌木里,又低又沉:“去查一查。”
“是,殿下。”
待梁安复又退到殿外后,高成淮才轻轻掀起眼睫,视线缓缓滑落至案前那张藏青色的折子上,伸手将其敛过。
藏青色的折子上暗纹浮起,折首无题,打开后只见素纸上寥寥几笔,极为精简地罗列着薛翦近来的行踪。
高成淮指腹轻轻碾过“藏花楼”三个字,唇畔略微嵌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透过熏炉轻吐的云雾似是能朦胧地看见少女那副乔装之像。
她这个人似乎一向如此,做什么都是凭顺自己的心意,儿时的不从礼数、目中无人更是招他厌恶。
犹记得他十岁那年,舅舅带着她一同进宫,搁在母后宫里住了小半月。
便是在那十数日里,他们之间的关系由平平淡淡化作了冷冷清清。
那天冬雪将消,寒冷刺骨。
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袖笼里的手渐渐被偷偷钻入的朔风凝固,动弹便是割裂般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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