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听身后不时响起细碎低闷的磕碰声,转过了头。
但见小竹撞上了她的视线,有几分倔强地笑了笑:“小姐,我马上就下来了!”
“真慢。”薛翦抿了抿嘴,似是嫌弃地说了一声,便上前一把勾过了她手中的绳带。
悦灵客栈外头也围了几张八仙桌,四个打扮清简的男子各占一边,其中一个正手执茶盖,边刮茶沫儿边和同桌的人说道:
“那个大人前几日刚将御画师请进府中给他家小姐画像,昨儿人小姐便不见了,你们说这是不是......”
言至于此,男子意味深长地与周围三人对视了几眼,挑眉颔首,后头的话便没接着说下去。
另一人跟着搭腔:“听闻张大人家的四小姐也是在御画师入府后失踪的,一直在暗地里寻人呢!”
说罢还悠悠晃了晃头,嘴唇紧抿,一副嗟叹之状。
他身旁那位面色白得略显几分病气的男子古怪地蹙了蹙眉,似是斟酌了许久才咂出这味儿,声音吊着几许苍森:“那位莫不是命格带煞,克妻吧......”
“唉哟!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呀!”原在刮茶沫儿的男子连忙出声将其打断。
诚然他们所处之地尚算偏僻,但是隔墙有耳这个道理岂能不明白!
就在此时,薛翦正欲迈进客栈的身形窒了窒,余光微侧扫了扫旁边几名男子,心下升起小许疑惑。
张四小姐,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她似是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这几个字的记忆,却半分也未想起。
但依他们方才所言,今日小竹提起的失踪女子该不会就是那位大人之女吧?
思及此,薛翦神情恍了恍,心中默念了一遍“御画师”和“女子画像”七个字,须臾间,呼吸一凝。
难道是皇后娘娘在为太子选妃?那他们口中的那位克妻的主岂不是在说——太子?
薛翦被这个念头兀地一惊,望向他们的眼神里的都掺上了浅浅的同情之色。
真是不要命之人啊,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猜测妄论皇室。若是被东宫在外布下的眼线抓了去,依太子那乖戾的秉性,估计难有什么好看的死法。
啧啧......想想都瘆得慌。
如此一看,那些女子比起嫁给阴晴不测的太子殿下,还不如被歹人抓了去呢。
几人察觉到薛翦的目光,接二连三地转了过来,面容挂着几分不安。
可下一瞬又摆摆手揽着旁边的肩膀转了回去,心道,那个眉目清秀的小妮子怎么可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危害呢。
小竹一直驻步在薛翦身后,那些议论她自然也都听见了,却心觉如坐云雾,遂折着眉心低声问道:“小姐,他们在说什么呀?怎么感觉和我今早听说的像是同一回事儿,又不大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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