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们怎么可能真的停下来任他抓回去?
薛翦依身后传来的声音,心里大抵有了个模糊的计较,那人应当与她们尚还隔着一段距离。若是能在拐道时找个遮蔽之所躲进去,说不定可以将人甩掉。
只是这一块地界她并不是很熟悉,身边又携了个不会功夫的累赘,以苏缘的体力还能跑多久尚不可知。
实在不行,她只能和那人正面较量了。
正当她心中思量之际,苏缘只觉双腿跑得发麻,近乎折了一般,可后面一直穷追不舍又颇为唬人的声音,她不是没听见。
虽然不知道薛翦又惹上了什么麻烦,但可以清楚确定的是她们此时不能停下。
苏缘急促的喘气一丝不落地坠入薛翦耳中,她侧目微睐了苏缘一眼,似是入赌场下注一般拐入了左边的小道。
眼前之路无烛火晃明,却见尽头处的那座院门尾处尽失,被风吹得摇摇曳曳。
薛翦此刻来不及多思便闯了进去,只见内里杂草丛生,唯有几个破竹笼堆立在院中,其后不远处剩这些破旧草席。
汗液从额间滑落,淌上眉骨,薛翦抬袖覆于眉眼将其拭去,带着苏缘躲到了那堆铺满草席的薄墙后,墩身藏匿。
“我们为什么要跑啊?”苏缘神色紧张,长睫似是舞女的水袖,一上一下惶惶颤着,眸光又绕着脏乱的四周掷了几眼,话音闷闷:“还要躲在这里。”
薛翦指尖轻扶席侧,神情专注地望着院门处,右手向后把苏缘探出来的身子往里面推,声音极低:“不要出来。”
闻言,苏缘十分配合地退了回去,小猫似的窝在她身后,仍不解追问:“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我们?”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依稀听见他们在聊什么转移之事,总归不是善人。”薛翦略微侧首,目光却一直凝在远处,丝毫未松懈。
其实她的性子,向来不爱躲躲藏藏,但凡有什么冲突,她都是选择直接解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京城,好像不论她做什么都有了层隐浅的约束,尽管看不分明,但她知道这个东西就杵在那,难以挣脱。
尊卑礼仪如此,眼下亦是如此。
她若是叫那人看清了容貌,找到了薛府,还不知道会给爹爹招去什么不顺心的事来。
思及此,薛翦眉间轻蹙,化着浓浓的郁色。
“你说你没事去偷听什么?现在好了,连累我跟你一起躲在这个鬼地方。”苏缘似是负气地嗡哝着,又像是以朋友的口吻训责她一二。
今日相处下来,薛翦虽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嚣张任性,可她心底对薛翦的讨厌却莫名淡了几分。
“谁偷听了?我不过是好奇那间屋子罢了。”薛翦低澈的声音闯入思绪,令她的注意渐渐回笼。
“一间屋子有什么可好奇的?很特别吗?”
苏缘轻声说着,却见薛翦犹豫了一瞬,眼底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