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手中抓着能让太子损一大将的证据,连夜换了数匹好马赶至京城,藏匿在怀春河畔一处破巷口。
“臣去的时候晚了一步,不过”
李聿回想起薛翦在巷口拾起的碎玉,言语倏地停了下来。
薛家乃是太子一党,若让高成霆知道线索在薛翦手中,恐怕对她不利。
“不过什么?”
高成霆目光专注地看着李聿,却见他垂眸思忖须臾才答:“臣现在也不敢确定,待臣查清后,会让陆衡送信与殿下。”
高成霆眼底神色不明,静默良久方缓缓颔首。
豫京城上空的月,像一盏明灯高挑空中,洒下醉人的清辉。
怀春河上碧波荡漾,船只画舫游列不齐,河岸边舞榭歌台上拢着一群身形婀娜俏丽的女子,走起舞步来如弱柳扶风,勾人心魂。
船额题着“卉诗”二字的画舫停靠在怀春河前岸,燎燎烛火惺忪地闪着,舫外搁着一盏昏红的灯笼,似是在等人。
薛翦十分悠闲地走在河岸边,过眼处尽是一片红黄相间的光,耳边笑语阵阵。
从小巷口回去后,她先去了魏府,却听魏府下人称魏启珧一早便出去了。
她这才闲散地走到怀春河岸,打算去卉诗画舫会会李聿。
在西口石墙那,李聿分明是也看见了那一幕,所以才将她拉过去躲了起来,可是他却片句未提,也丝毫不见惊讶之色,委实有些古怪。
李聿远远看见薛翦走过来,摆了摆手让陆衡去接。
“你还是来了。”李聿脊背挺直,手掌撑在大腿上,目色灼然。
薛翦眼中汇聚着轻慢的笑意,懒懒地靠坐在他对面,“启珧呢?”
李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罢。”
画舫缓缓驰动,穿行于倒映着盏盏花灯的水面,薛翦微睇了一眼河岸。
魏启珧还没来便离岸了,这不明摆着他从一开始等的人就不是魏启珧吗。
薛翦用着毫不意外地语气道:“你耍我玩呢。”
“巷口说话不便,只好骗你来了。”
李聿向前倾了寸许,手肘支在桌上,手撑下巴,话声随意:“我想看看你在巷口捡的东西。”
薛翦打量了他片刻,方才开口:“你倒是开门见山。”
她捡到的碎玉,不是死者留下的便是凶手遗落的。
这人白天还调侃她有奇怪癖好,晚上倒是坦诚。
薛翦从腰间取下锦袋,移递给李聿,声音清爽直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会出现在那的确是偶然,但是李聿未必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