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刚起,有光破开死寂的黑暗。
“念念又不是故意摔坏你东西的,她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推她做什么?”
“是血,念念姐的手被碎片划破了!棠浅,你真恶毒!”
聒噪的指责声刺耳。
棠浅神情恍惚站在书房,阳光从宽阔明净的落地窗掠进来,在一地破碎的瓷器边缘折射出光影。
“你还发什么愣,赶紧给念念道歉!”
棠盛景已经火急火燎扶起棠念念,棠母心疼的拉过她细白的手,看到掌心那道血痕,怒目瞪了过来。
棠浅定了定神,飞快检查了一下身体。
这不是在做梦,她真的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彼时她十七岁,被接回来还没多久,大可不必再为了得到亲情和关爱而忍受磋磨。
棠浅扭头看向窝在棠母怀里,红着眼眶梨花带雨的棠念念,冷声拆穿,“别装了,是我推的,还是你故意摔的,你自己最清楚。”
棠念念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匆忙低下头掩饰。
这个乡巴佬之前都跟锯嘴葫芦一样能忍,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棠念念继续抽抽噎噎,带着委屈的哭腔,“对不起,其实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生气的,也从没想过要跟你争抢什么。”
她这么说,就是在暗示自己的确被欺负了,而棠浅这么做,都是为了争宠。
棠母立即整颗心都揪疼起来,温声哄着,棠盛景在一旁愤愤抱不平。
这不就是谁哭谁有理吗?
棠念念是呵护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会撒娇会流泪,轻易就能惹人怜惜,但棠浅没办法,她学不会,作为野蛮生长的杂草,她不会叫苦也不会哭。
这个场面令人窒息,棠浅懒得再多待上一分钟,转身走出书房。
“站住!”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的棠父紧紧拧着眉,“粗鲁蛮横没礼数,这就是你的教养?”
棠浅顿住脚步。
以前是因为在意,所以不论棠家人怎么偏心她都可以忍耐,但现如今他们在她眼里就是个屁,让屁憋坏自己,不值当。
棠浅毫不退让的反问,“你们有教养过我吗?”
“况且你们所谓的精英教养,也根本就比不上我大字不识的奶奶,因为她更懂得教导怎么样做个人。”
“你们当父母的是非不分,教养出来的孩子我看也没好到哪去,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这番话让一家子都惊呆了,愣愣看着棠浅。
棠念念甚至忘了哭,她莫名有种小心思无处遁形的窘迫感,而且那说的叫什么话,更懂得教导怎么做人?
那谁不是人?
棠盛景先是懵了一下,随即炸毛,“没好到哪去?你这是在骂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