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云娇一进里间,就扑到了床边。
钱姨娘还不曾到要紧关头,抬眼见她顿时急了:“你进来做什么?产房是污秽之地,你个姑娘家也不好进来,快些出去!”
“我陪着娘。”云娇在床沿上坐下,拿过帕子给她擦汗。
两个稳婆在床尾,也顾不得听云娇怎么喊钱姨娘的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重重的血腥气。
时间仿佛变得十分漫长,云娇煎熬的等了足足三个多时辰,钱姨娘终于到了要紧关头。
那喊声一声大过一声,撕心裂肺,云娇听的既害怕又紧张,瞧着两个稳婆同两个嬷嬷忙忙碌碌,她什么也帮不上,再瞧瞧自家姨娘苍白的脸色,嘶哑的声音,她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来。
“不好,屁股先出来了。”周稳婆惊叫了一声。
“这是横胎,快,快将催产药端进来,去请大夫进来!”刘稳婆急了,嗓门大的几乎盖过了钱姨娘的叫声。
曲嬷嬷忙出门朝着外头吩咐:“茉莉,将催产药端进来。”
又急急忙忙带了女大夫进了里间,这大夫是把言欢来了之后命人去请的,帝京城种善堂的女大夫,专医女子带下病,医术高超。
把言欢在外头一听是横胎,便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心中焦灼的很。
即使他是男子,对女子生产之事不十分关切,却也知晓横胎极易一尸两命。
连燕茹同刘嬷嬷对视了一眼,她思量着想必此番她就算是不出手,钱姨娘也是九死一生,不过凡事皆有万一,她既然定下了计策,便得将这万一的可能也掐了,往后才能得安生。
她也是一脸的担忧,似乎是不经意的缓缓走到了门边。
不消片刻,外头传来了争执之声。
“叶姨娘,你还给奴婢,姑娘吩咐过奴婢了,不得假旁人之手……”茉莉嗓门极大。
“姐姐产子,我来尽份心罢了,你再拦我别怪我收拾你……”叶袅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几分恼怒。
把言欢才抬头欲开口,连燕茹便一把拉开了大门:“吵什么吵?不曾听见里头到了要紧的时候吗?你们在做什么!”
叶袅袅双手端着药碗,左手大拇指浸在药汤之中,茉莉正抓着碗沿,想要将碗夺回去。
“夫人,我只是想为钱姐姐尽份心。”叶袅袅瞧见连燕茹出来了,便松开了手,将手悄悄在衣摆处擦了擦。
连燕茹瞧在眼中,不动声色:“胡闹,拿来,我来送进去。”
她端过药碗,转身之际,右手大拇指在碗沿上轻轻一磕,白色的粉末悄悄融进了褐色的药汤之中。
“不必了,里间污秽,你去不合适。”把言欢信不过她,伸手一指茉莉:“让她送。”
“我这一着急,倒是将这事给忘了。”连燕茹将药碗交到茉莉手中:“快去!”
茉莉端过碗匆匆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