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个方正不阿的淑人君子,平素为人最是正派,又不苟言笑,瞧着总是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她本还有些担心他是个不通风月的。
如今她算是明白过来了,这风花雪月之事,有些人生来便是无师自通的。
“瞧荷花,该到城外的金明池去才好,会仙酒楼的荷花虽也不错,但那景致总归是比不上金明池的。”云娇吃了几口,又想起什么来似的道。
把云庭转身走过去,在她对过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道:“我原也想着去金明池的,但思及须得出城,路途遥远,这又是才下了雨,恐怕路上泥泞,多有不便,便定在了会仙酒楼。”
他还有不曾说出来的言语,便是夏静姝一向体弱,这下过雨之后路上颠簸,他怕她身子遭不住。
且他二人如今名分未定,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到城外去,若叫多事之人瞧见了,说起来难听,反倒坏了她的名声,便决定在会仙酒楼凭窗远眺,瞧瞧雨后的荷花,也是不错。
左右在他心里头,只要同意中人一道,无论在哪处瞧,都是最美的风景。
“还是哥哥思虑的周到。”云娇笑着点了点头,她从前倒是不曾察觉哥哥是如此心细之人。
把云庭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道:“你别说这许多了,快先吃吧,不是说凉了便腥了吗?”
“好。”云娇笑着答应。
等她慢慢的将一瓦罐的荔枝焅腰子都吃下之后,外头的雨也渐渐停了,乌云也都散开了,有阳光从云层里透了出来。
云娇站起身收拾瓦罐,瞧了瞧门外又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真是连天公都作美,遂了我哥哥的心,下了这一点雨便雨过天晴了,我也该回院子去了,不能耽搁哥哥的大好时光了。”
“六月的天便是这样说变就变的,偏你要算在我头上。”把云庭笑着觑了她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云娇摆了摆手,将瓦罐提在手中,又眨了眨眼睛道:“你路上仔细些,照应好我嫂子,我先回院子去了。”
她说着拔腿便往外跑了去。
把云庭跟在后头喊了一句:“娇儿,你……”
他伸出手去,站在那处,“不得胡言”四个字卡在喉咙间,到底还是不曾说出来,摇了摇头收回手,却又忍不住笑了笑。
“金不换,去备车,我要出去。”他吩咐了一句。
金不换答应了一声,正要去预备,他又道:“你去前头说一声,我下午有事便不去家学了,叫他们不必等我。”
“是。”金不换麻利的转身去了。
不过两刻钟,把云庭便坐着马车到了家里头的大门前。
才下了一阵大雨,地上到处都湿哒哒的。
春雷在门口当值,生怕弄湿了自个儿的鞋袜,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后背椅在门框上,懒洋洋的抬头看着天。
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他连忙站直了身,回头一眼便瞧出了那马车前头驾车的是金不换,他晓得,这定然是大少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