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不待见云娇。
不管这个女儿容貌生得多美,性子有多温婉又或是有多孝顺,不待见便是不待见,再好在他跟前也不起作用。
他记得,云娇之所以妨父克母,便是生养的日子同时辰不好,他很忌讳这件事,想起端午便想起云娇,想起云娇便觉得丧气。
是以他严令家里头上上下下不许提云娇生辰之事,更不许给她过生辰。
这也是钱姨娘为何煮碗长寿面都要等院门落了锁偷偷摸摸的缘故。
眼瞧着钱姨娘哭的不能自已,曲嬷嬷连忙上前扶着。
云娇低着头往前迈了一小步,侧身挡在钱姨娘跟前,小声道:“父亲,是我嘴馋要吃面条的,求父亲不要责怪姨娘。”
“你还有脸说!”把言欢抬起手便扇了过去。
他心中积压着满腔的怒火,但对钱姨娘总归还是有些怜惜的,便一直克制着,但对于云娇,他只有厌恶与怒意。
这刻儿云娇开了口,他自然要拿她撒气。
“把言欢!”钱姨娘尖叫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推开云娇。
把言欢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之中,满面震惊,几乎有些怀疑自个儿的耳朵:“翩跹,你叫我甚的?”
成亲十几载,钱姨娘当人面唤他“老爷”,两人独处之时,则唤他“逸郎”,直呼大名,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我叫你把言欢!”钱姨娘一张脸涨的通红,想了想叶亭玉发怒的模样,转身一脚踹翻了方才煮面条的小炉子。
炉子上的小铁锅滚的老远,面汤面条洒了一地,通红的炭火滚了一地。
把言欢连忙往后让了两步,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温婉可人的钱芳馆吗?从娶她进家门,也不曾见她如此过。
云娇也有些惊愕,怔怔的像是不认得钱姨娘一般。
曲嬷嬷等人更是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们何时见过钱姨娘如此?
钱姨娘想了想叶亭玉的阵仗,朝着把言欢吼道:“当初那个牛鼻子道士明明说的是五年,娇儿如今都十二了,你不给她过生辰也就罢了,我关起门来给她煮碗面,你还来摔了碗!
再说那个梁元俨,他如今都不欢喜娇儿了,他瞧上的是六姑娘,你还逼着娇儿做甚的?
你凭甚的这样对待她?她不是你亲生的吗?你今朝敢再打她,你就先打死我!”
她毕竟身子骨不好,中气有些不足,这话里头便少了些气势,但与平日里比起来,仍就是判若两人。
“翩跹,你这一套从哪里学来的?可是叶亭玉教你的?”把言欢反倒软了下来:“我同你说了,叫你离她远一些,你看看她将你教成了河的模样?活脱脱的便是一个泼妇。”
“左右,你往后再欺负我女儿,我就跟你拼命!”钱姨娘红着眼睛,便伸手去推他:“我现下不想瞧你,你给我走,走!”
她又气恼又激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把言欢瞧着她的脸色由方才的通红到逐渐变得煞白,怕她气出个好歹来,便让了步:“好好,我先走,你别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