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回头瞧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黄菊那神情,她不用想都晓得她在思量甚的。
秦南风也好奇的回头望了一眼黄菊。
黄菊见他望向自个儿,慌里慌张的低下头,拘谨的手都不晓得往何处放了,只是死死的搅着衣角,往前走都不晓得该先迈那条腿了。
而后她又觉得手搅着衣角,太过小家子气,一瞧便是庄子上养出来的粗鄙丫头,便急忙松开了。
半晌,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抬头去瞧秦南风,谁料却瞧见秦南风早已不再瞧她,正低头与云娇小声说着甚的,云娇笑着点头像是极为开怀。
两人一道楼梯,秦南风抬起左手,自然而然的悬在云娇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往下走。
黄菊瞧得心中恨意盎然,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了,姑娘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下个楼梯还用这样护着?
在秦少爷心里,她就只当得一瞥吗?连多瞧一眼都不值得吗?
姑娘有甚的好?还不是就会装模作样假仁假义?装作一副大度明理的样子,实则呢?
明晓得周三小于她有意,对她也不曾见有多好,说不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将她送出去。
好在她自个儿会盘算,前些日子钱芳如来送糯米的时候,她干脆避而不见,否则她怕是又要旧话重提了。
不过她还是留了心眼,悄悄跟李月霞打听了一下周三小的近况,装作关切他的样子。
李月霞是个老实的,家去定人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周三小有了念想,也就不至于将她忘怀了。
无论如何,在不曾进秦家的门之前,她都要给自个儿留条后路,毕竟姑娘如今待她已然不如从前了。
“蒹葭,遮面呢。”出了会仙酒楼,秦南风站住脚回头问蒹葭。
蒹葭取出团扇来,秦南风伸手接过,递给云娇。
在大渊朝,大户人家的姑娘家家的,走在喧闹的集市之上,不好抛头露面,团扇半遮是最好的,也有那纱帽遮面若隐若现的。
若是毫无遮掩,那大抵是寻常人家生养的女儿,吃饱穿暖即可,不得那许多讲究。
云娇将扇子半掩在面上,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来,瞧着秦南风:“走路去吗?”
“嗯。”秦南风侧头望她不由一怔,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双瞳人剪秋水”、“顾盼生姿”、“美目盼兮”之类的溢美之词来。
他自个也觉得有些好笑,自幼便认得云娇,也晓得她容貌生的不错,但似乎从来没有哪一刻的感受像眼下这般深刻,大抵是心境变了,怪道人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集市上一年到头都极为热闹,今朝又适逢端午,多出许多卖艾草、菖蒲的小贩来,街边不少铺子都有各种馅料的粽子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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