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猫儿,我买药水给它洗过了,身上该是没得跳蚤的,你可要当心些,不要叫它出去同旁的猫在一道,染上了跳蚤家来要咬人的。”秦南风想了想,又叮嘱道。
“我晓得了。”云娇点了点头:“还有旁的要留心的吗?”
“有。”秦南风瞧了一眼把云庭,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笔,似乎不曾注意到二人这边的情形,这才从袖子中掏出一样物事来:“那猫儿虽不大掉毛,你平日里也要给它梳理的,你便拿这个梳吧。”
云娇伸手接了过去,仔细一瞧,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半月形篦子,不过她手巴掌大小,由上好玉石雕琢而成,这块玉入手温润,并不是寻常所见的洁白的羊脂玉,色泽有些泛着淡淡的暖黄,叫人瞧着便觉得舒心。
篦子上头细细的雕着一簇花儿,一朵一朵堆在一起,瞧着栩栩如生,云娇有些惊愕,脱口问:“松雪花?你怎晓得我欢喜这花儿?”
“是我同他说的。”把云庭头也不回的插了一句话。
云娇一怔。
秦南风回头瞧了把云庭一眼,敢情这厮一直在听着呢,他一张脸竟忍不住有些红了。
云娇不曾留意他的异样,握着那篦子,有些爱不释手:“这样好看,给猫儿用岂不可惜了?”
“你若是欢喜,你便留着用。”秦南风有些紧张的道。
他怕云娇拒绝。
这篦子的玉料,是他自个儿亲自寻的。
他在军中有一同泽,乃是延陵人氏,家中专制梳篦,有一回无意间曾同他说过,在他们那处,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互送梳篦,情同伉俪”,意思便是男女之间互送赠送梳篦,寓含的便是情同伉俪之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当时便将那话暗暗的记在了心中,后来便找那人学了这制篦的手艺,在军中这几个月,他每日演练之闲暇,便用来制篦。
便是三舅舅都说他魔怔了,往前他只要得空,便在湖边河边,一坐便是半日,他也不得旁的喜好,便欢喜垂钓。
旁人都不懂他为何便突然转了性子,不钓鱼改制梳篦了,只有他自个儿晓得自个儿的心意。
这梳篦瞧着精巧,制起来流程也是极为繁复的,这么一把小小的玉篦,须得经过七十二道工序,才能制成。
便是最好的梳篦师,也须得七日方能制成一把。
秦南风也不记得自个儿到底做废了多少把篦子,最终做得了云娇手中的这把,也是他眼下最得意之作。
他心里暗暗欣喜,原来有些担忧云娇晓得其中的寓意不肯收下,如今瞧着她似乎是一无所知,且瞧她神色似乎还极为欢喜这篦子。
云娇抬头望着他:“到底是给猫儿用的,还是给我用的?”
秦南风二话不说,从她手里拿过那篦子,抽掉她头上的篦子,将自个儿所做的那把簪了上去,又顺手理了她鬓边碎发,温声道:“你欢喜自然是紧着你了。”
云娇怔怔的望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又见他眼神温柔的低头瞧着自个儿,也不知怎的便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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