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羊草割少了,回去可交不了差。”曲嬷嬷笑道。
“听闻她特意将那些草堆的松松垮垮的,有时还在下头垫些树枝一类的,蒙混过关。”李嬷嬷想了想又道:“不过,张氏骂她最多的还是不下蛋的母鸡,嫌她生不出孩儿来。”
“后来她便被那户人家赶走了?”云娇忍不住问道。
“说是赶走,实际也不是。”李嬷嬷摇了摇头:“当初张氏要赶她走,她不肯,也是个可怜人,逃饥荒来的,有口饱饭吃便说甚的也不走了。”
“后来为何又走了?”云娇听她们方才言语,便晓得那平安如今还是个老光棍。
“后来张氏见她不肯走,便找了村上里正来吓唬她,说是帝京府尹要下来查人口,若非本地人氏,一律抓去流放三千里。
那妇人同平安又不曾拜堂成亲,算不得真夫妻,这般一吓,竟真的走了。”李嬷嬷有些惋惜的摇头。
“这张氏也是,好容易弄来个儿媳妇,还吓唬走了。再如何不好,也比光棍强吧?”曲嬷嬷连连摇头。
“谁说不是呢。”李嬷嬷极为赞同:“听闻那女子往北寻了个村子,也找了个光棍,后来才一年多,便生了个女儿。”
“不管男儿女儿,总归是生了一个,也算傲口气。”曲嬷嬷听了心中颇为畅快:“若是当初留下来,那平安也不至孤独终老了。”
“人各有命,悔不来的。”李嬷嬷摇头。
“娘,云娇。”把云庭打帘子走了进来:“好香!”
蒹葭跟着走了进来。
“哥哥。”云娇起身行了过去。
“来,趁热吃。”钱姨娘递给把云庭一双筷子。
云娇也凑了过去,把云庭拉着她道:“妹妹来同我一道吃。”
云娇回头瞧了一眼道:“蒹葭,你将着大碗里的拿出去分了,等刻儿锅里出来热的,你装上一盘子给三姊姊送去。”
把云嫣没了叶姨娘的庇护,这个年不好过,云娇对这个三姊姊还是有些同情的,有些甚的好吃食,都分她些。
“是。”蒹葭端着一大碗元宵出去了。
“哥哥,晚上你带我去瞧花灯可好?”云娇问把云庭。
“有甚的不好?只要是我在家中过年,哪年十五不曾带你去了。”把云庭笑道。
“嗯。”云娇点点头,又有些失落。
过了元宵,哥哥便要去书院了,这一去怕是又要许久不见。
她心中舍不得。
“想甚的呢,再不吃凉了。”把云庭瞧她出神,敲了敲盘子。
云娇回过神来:“哥哥,你还是十八走吗?我同你做个护膝御寒,赶几日工,如今还来得及。”
“不用了。”把云庭笑着放下筷子:“十八不走。”
“那是何时?”云娇欢喜起来:“二十?”
哥哥能在家中多待一日都是极好的。
她之所以猜二十,乃是因着大渊朝人出门喜选双日,寓意好事成双,图个好兆头。
“二十也不走,往后都不走了。”把云庭干脆说道。
“甚的?”云娇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