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云娇意料之中,父亲爱惜自己的羽毛胜过性命,又怎会出现在此,让旁人诟病?
只是平步后来所言,着实出乎云娇意料。
“九姑娘,借一步说话。”平步走到她跟前,行了一礼。
云娇与他一道出了正厅,在廊下找了一僻静处,蒹葭跟了上去。
“何事,说吧,”云娇瞧着平步。
“姑娘,”平步往前一步,小声开口道:“小的临来之时,老爷特意叮嘱小的告知姑娘,钱老夫人驾鹤之事,他便不派人去告知大少爷了,姑娘也无需多事。
老爷言道:一来路途遥远,叫这许多宾客等着大少爷,不大妥当。
二来眼下年关已近,书院正是临近考课之时,老爷也怕耽误了大少爷的学业。
便让姑娘与钱老爷告个罪,这头便不必等着大少爷了。”
云娇闻言俏目圆睁,心中一片愠怒,外祖母病故,照习俗尸身须在家中摆放三日。
而哥哥就读的书院离莱州不过一日多路程,若是早早派人知会,日夜兼程,哥哥便是赶不上回来烧清汤纸,也是能赶在外祖母入土之前见上一面的。
且哥哥幼时亦常在外祖母跟前,他为人最重情谊,若知晓此事定然不顾一切来送外祖母一程,父亲怎能如此草率便替哥哥做了决定?
日后待哥哥回来知晓此事,必不会与他干休。
她攥着手心,片刻又松开。
父亲这哪是怕耽误了哥哥的学业?分明是自私自利考虑他自己的仕途才是。
哥哥如今是家中唯一的嫡子,记在家中主母名下,若是哥哥赶来给外祖母送殡,叫好事者瞧见了,翻出父亲当年那件见不得光之事,误了他的仕途,可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云娇心知与一个小厮多说无益,他只是传个话而已,静默半晌,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她有心让谷莠子前去知会哥哥,可谷莠子如今与她那几个姨父一同忙着采买置办丧葬所需,实在分不开身。
此等事宜依照习俗,原是把言欢作为姑爷该尽的本分,如今却让个小厮替代,云娇想到此处,心中愈发悲愤。
“蒹葭,”缓了片刻,她开口道:“你去将此事告知姨娘一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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