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辈子也没个一儿半女,如今人年岁大了,也没个想头,索性便把那娘家侄子花大当个心肝宝贝般的疼着,所要所求,无所不应。
之前嫁给花大的两个女子都是把家买来的婢女,老夫人亲赐的,死便是死了,比死只阿猫阿狗都要便宜,一张破席卷去乱葬岗,连个坟包都不得。
是以木槿听闻云娇要将她嫁给花大,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云娇不语,绕过木槿,在桌边八角凳子上坐了下来,将那半碗燕窝又放回了食盒当中。
撕了一小块冷锅饼就着粟米粥吃了一口,细嚼慢咽的吞了下去。
又拿起帕子在唇上轻轻擦了擦,这才徐徐开口:“木槿,你可仔细想好,除了这些话,可还有别的话要同我说的。”
木槿浑身一震,两行清泪顺着脸庞缓缓滑落,一个头磕了下去:“姑娘,奴婢知错了,求姑娘饶了奴婢!”
“你错在何处?”云娇侧头望着她。
“是……是舅老爷家的姑爷,他同奴婢说若是奴婢助他诓了蒹葭,让姑娘落了单……”木槿伏在地上痛哭流涕:“便……便纳奴婢为妾。”
云娇轻轻皱眉,并不动怒,只似有些不信:“如此你便动心了?”
“不是……”木槿期期艾艾的道:“他说若是奴婢不应他,他便向姑娘讨要了奴婢去,要折磨死奴婢,奴婢心中害怕这才……姑娘,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没有二心的!”
“既然忠心,那你遇上这般事情为何不肯与我说?”云娇目光清冷的在木槿脸上打转:“你该知晓,便算是他与我讨要你,我若是不应,他也是无法强求的。”
“是奴婢糊涂了,一时间不曾想到这些……”木槿深深垂头,极为羞愧。
“如此说来,你当真是瞧上我二舅家有些富贵,想与那姓沈的做个妾?”云娇细细将她望着。
“奴婢……”木槿讷讷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门外帘子一打,蒹葭走了进来,见到里间这样的阵仗,也只顿了顿脚,眉目间并无意外之色。
“谷莠子同你说什么了?”云娇桌上茶碗轻抿一口,只觉口中茶香馥郁,片刻之后茶味回甘,细细品味又带出一股龙脑香,心中似畅快了些。
散茶比不得团茶,可二舅父家便是散茶,也是散茶中稀有的甘露香呢。
蒹葭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木槿,又望向云娇。
“但说无妨。”云娇轻轻将茶碗搁在桌上。
“谷莠子说,姑娘来的匆忙,姨娘有些话不曾寻到机会与姑娘细说,姨娘让姑娘一定要小心提防着二舅老爷家的这个沈姑爷,”蒹葭似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之前碍着姑娘年岁尚小,姨娘她有些事不曾当着姑娘的面提过。
如今姑娘年岁渐长,又聪慧明理,现下孤身在此,姨娘说姑娘保重自身最为重要,是以她也顾不得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