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拨开敞口瞥了一眼,这汤婆子通身全铜打造,把手镶嵌的玉石色泽圆润质地纯粹,一观便知绝非凡品。
区区一个汤婆子便得如此装扮,二舅舅果然是有些家底子的。
“小的见过九姑娘,”谷莠子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这才抬头,心中有些诧异,这九姑娘年岁还小,左不过才与他家中妹妹一般大,遇上这般的事情居然能处变不惊,不过盏茶功夫,除了脸色还有些微苍白之外,竟看不出半分惊惧之色。
他心中啧啧称奇,想起自家妹妹,虽说也还算是乖巧懂事,但若遇上今朝这事,怕早已哭啼不休,决计不会如此淡然。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缘故,最终还是觉得是自家妹妹不够争气。
“谷莠子,劳你跑一趟,辛苦了,”云娇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这是小的应当做的,”谷莠子连连拱手作揖:“九姑娘太客气了,真是折煞小的了。”
“家中可都安好?”云娇抬眼,嘴角轻轻上扬。
“府中一切皆好,”谷莠子低头回道。
“哥哥最近可有消息传回?”云娇又问。
“有,”谷莠子说到这,面有喜色:“前儿个少爷派人送信回来了,他在书院一切都好,请家中不必挂念,今年年下,他便归来与姑娘和姨娘团圆。”
“年下?”云娇与蒹葭对视一眼,两人面上皆有了欢欣之色:“这么说也快了。”
现下已是二九天,到除夕也不过一个月有余,这倒是个极好的消息。
哥哥都有两年不曾归家了,云娇心中隐隐激动。
“可曾告知哥哥外祖母之事?”云娇欢欣之余又想起这番事。
“姨娘记着姑娘的叮嘱,也恐少爷忧心误了学业,并不曾在回信中告知少爷此事。”谷莠子如实道。
云娇松了口气,只要姨娘不说,自不会有旁人告知兄长了。
“我姨娘近来身上可爽利?”问到这句时,云娇不自觉便坐直了身子。
“许是天凉了,钱姨娘身子本就羸弱,从入了冬便断断续续的咳嗽,不过这是经年的老症了,年年如此,”谷莠子边说边打量云娇的神色,见她眉头微微皱起,忙又补充道:“不过姑娘不必忧心,府里每日汤药不断,姨娘的咳嗽也不曾恶化便是。”
云娇垂目看了看手中的汤婆子,顿了片刻,才复又开口:“我姨娘此番遣你来,所为何事?”
“钱姨娘不放心姑娘,说姑娘此番过来身边跟着的人太少,且蒹葭年幼,木槿一人分不开身,怕是照顾不好姑娘,故遣小的来看看。”谷莠子垂头回道。
“待你回去同姨娘说,我在舅父家中一切安好,舅父舅母也待我很好,请她莫要挂念,待外祖母身子好转,我便回帝京去。”云娇说着紧了紧手中的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