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依旧没有回答,他沉默不语,呼吸几不可闻,仿佛融入这片黑暗。
越长溪看不见,但能想象出,卫良一定冷淡地注视着她,薄唇抿成一道线,无声的拒绝。
半枝也经常这样。
如果她提出过分的条件,比如早上不想起床吃饭,半枝就会一言不发看着她,试图用眼神谴责她。越长溪手法熟练,顿时软下声音,撒娇道,“卫厂公,你答应本宫,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蒙了。
啊啊啊啊,我在干什么?对方是卫良不是半枝,我不是眼瞎,我是心瞎了啊啊啊!
额头青筋直跳,越长溪恨不得以头抢地,但很快,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传来,轻得仿佛错觉。卫良走回她身边,“臣带您去乾清宫。”
越长溪:“……”虽然目的达成,但更尴尬了怎么回事!
她飞快捂了下脸,提起裙摆,默默跟在卫良身后。刚迈出一步,脚下似乎踩到什么。越长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有轻微的夜盲,即使眼睛适应黑暗,也看不清路。
越长溪迅速扶墙稳住身形,暗骂道,密道里为什么有石子?谁逃跑的时候还看路?质检员能不能干了!还有,为什么电灯还没普及?这个世界的爱迪生不想赚钱了?
她动动脚腕,正要继续走,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卫良轻轻开口,“您……可以牵着臣。”
语气冷淡,但伸出来的手很坚定。
好样的!关键时刻,洁癖也能克服。越长溪默默夸了卫良一句,试图拽住对方的衣袖,然后——她就因为看不清,准确无疑地拽住了卫良的手指。
越长溪:“……”她跟这只手有仇?怎么每次都拽它!
指尖相碰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卫良身体一僵。但是……如果现在松开手,改成拽袖子,肯定更尴尬吧。
她故作淡定,轻咳一声,“走吧。”再不走,她怕自己尴尬而亡。
……
御花园距离乾清宫不远,两刻钟后,两人已经快到目的地。
可能出于安全考虑,密道结构特殊。即便在地下,也能听见地面上的声音。因此,愈往前走,厮杀的声音愈明显,越长溪也愈沉默。
她不由得攥紧手。
在永和宫,她能勉强保持冷静,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没有真实感。虽然知道发生宫变,但像是隔着电视屏幕,无法感同身受。而此时,隔着薄薄的地面,她听见嘶吼,听见哀嚎呻.吟,听见刀剑撞击铠甲、刺耳的摩擦。
这一切,与她和皇后的斗争截然不同,这是真正的战争,更凶残可怖,也更赤.裸真实。
越长溪仿佛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知后觉开始害怕,心跳加速,手心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