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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宜荏循着本心喊出这番话后,她便立刻瑟缩起了身子,只后怕不已地觑了一眼傅宏浚铁青的脸色,见那太医又含笑望着自己,沈宜荏便垂头丧脑道:“太医您抬举我了。”

沈氏心中虽恼怒,可究竟还是国公爷的病情要紧,她便瞪了沈宜荏一眼,携着太医走进了荣正堂的内室。

此刻,往日里威武神气的镇国公傅升正佝偻着身子躺于床榻之上,他那虚弱的脸色在大红色帐缦的映衬下显得面若金纸,许是因过于疼痛的缘故,国公爷虽未转醒,额上却仍是冷汗直流。

连一向不愿正眼瞧他的傅宏浚看了,都不免在心里唏嘘嗟叹了一番。

沈宜荏见身前的沈氏似是要落泪的样子,她便立刻上前劝慰道:“姑母,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好起来的。”

而沈氏则是拭了美眸中盈盈欲落的泪珠,只满脸殷切地望向那太医,言辞真挚地恳求道:“太医,这药当真能治好国公爷的命吗?”

那太医却一脸胸有成竹地挥了挥衣袖,道:“虽未作十分准,却也有个八分之望,夫人安心。”

沈氏见太医如此说,便也只得压下心中的不安,寂然坐于傅升床榻前,红着眼儿为他擦拭汗珠。

片刻后,春杏才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缓步上前,沈氏则亲自接过了那药碗,只吩咐春杏等人将国公爷扶了起来,她只细心吹凉了那一勺浓药,便要塞入傅升紧闭的薄唇中。

谁料春杏刚触碰到傅升宽厚的背部时,他却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形容仍孱弱虚浮的很,见沈氏正蹲着一碗药汤,似要喂自己服下的样子,傅升便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什么?”

傅升已昏睡了好几日未曾苏醒,沈氏却没想到他会突然转醒,当下便喜得泪盈满眶,只道:“夫君,你可总算是醒了。”

傅升虽仍是气息微弱,可他却极艰难地挪了挪脖子,瞪着沈氏的泪眼问道:“我…问…你,这是…什么?”

沈氏不免有些委屈,可望见傅升冷冽的脸色后,她便说道:“这是妾身去贵妃娘娘那儿讨来的千年人参,统共只得了一指节儿那么点呢。”

沈氏为了这株千年人参可填进去了不少私房,她迫不及待地说与傅升听,便是要他明白自己待他的这一片情谊,那贱人王氏岂能如自己一般视他如命?

只是傅升听了这话以后,便睁着一双眼儿直挺挺地望着头顶上的帐缦,他便不可自抑地怮哭了起来,而后便朝着床沿处吐出了一口鲜血,又大喊着:“颦儿。”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沈氏当下便气得欲把那药碗咋了,这傅升都已病得七荤八素了,却仍是在想着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这颦儿又是谁?难道是王氏的闺名?

那太医连忙上前为傅升看诊,把过脉后,他才展颜一笑,只对沈氏说道:“夫人,国公爷气急攻心,将盘亘于心上的淤毒都吐了出来,如今脉象平滑,已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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