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道:“二哥啊,可能是因为咱们家请的木匠是二嫂的娘家舅舅哈哈哈哈哈……”
二郎无语的看着他。
偏这时,虎头嘿嘿嘿的跑过来:“对对对!我偷听到了我爹娘的话,不过不是木匠哟,是泥瓦匠。给咱们家盖屋子的泥瓦匠是二婶的舅舅哟!”
“虎头。”二郎笑眯眯的看着大侄儿,温柔的问道,“最近书念得如何?先生都教了什么?”
虎头一秒垮了脸。
见他这样,别说二郎了,连三郎这个学渣都知道大侄儿是个什么情况了,忙将新屋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哥俩好的搂着大侄儿:“咋样咋样?先生是不是凶你了?你是不是挨罚了?是站墙角了,还是被罚抄书了?”
二郎忍不住提醒愚蠢的弟弟:“他才刚去村学不到一年,连笔墨都还没上手,罚抄什么?”
虎头点头,又摇头:“没有罚抄书,没有站墙角。”
“那你这副表情是要干什么?”三郎觉得自己的快乐没有了。
“三叔啊,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吗?”
“十六。”虽然这个问题充满了傻气,但三郎还是老实作答了,顺手指了指他二哥,“你二叔今年二十了。”
“那我爹呢?”
“你爹二十四。”回答归回答,三郎还是忍不住问,“你问这些干啥?先生让你记住家里人几岁了?”心说这没必要吧?你要是记住长辈的生辰,还能说是孝顺,记住年岁有什么用?过整生辰吗?
小小的虎头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透着无比的沧桑和凝重。
这副样子倒是将两个叔叔给镇住了。
虎头语气沉重的问出了藏在心里数日的问题:“我是不是要读三十年的书,才能把书念完?”
啊这……
同为学渣的三郎还是很心疼这个大侄子的,当下脱口而出:“哪用得着……哎哟。”
二郎给了弟弟一胳膊肘,同时蹲下身子,视线跟虎头平视,语气认真的仿佛并不是在跟孩子说话,而是同龄的大人。当然,语气是认真的,话还是要简单一些,不然虎头是听不懂的。
“虎头,书是永远念不完的,假如说你三十年后能高中,那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咱们整个江氏一族都为以你为荣的。”
虎头今年不过才五岁,哪怕算虚岁六岁好了,三十年够也不过才三十六岁。这个年纪,放在那些传承几百的书香门第里,高中倒是不算什么了。可放在农家子之中,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
二郎犹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家里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干活的只有江父江母,吃饱尚且没有太大的问题,但供孩子念书却是有些艰难了。
为了让自己能够坐在学堂里念书,江大郎才十岁就跟着江父下地干活了,农闲时还要去镇上打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