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重复这样一句话,父母逐渐冷静下来,可能是那一沓成绩单无法忽视,也可能是他们终于意识到我不再是他们放在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朵,我不再需要他们定时定量的浇水施肥,我拥有了独自成长,承受风雨的能力。
父母突如其来地沉默,也让我有一瞬地心酸和难过,我们的成长,代价却是父母的老去。
尽管我不喜欢他们对我的教育,但我也曾反思过,他们施加自以为是好的东西给我时,我是否有过反抗。
我并没有,我只是顺从的接受,给了他们做对了的错觉,是我们彼此都没有及时的将这个错误纠正。
父母虽然开始接受我谈恋爱的事实,却没有接受我跟卫泯谈恋爱这件事,准确的说,是他们不接受卫泯。
不接受他的家庭和背景。
我知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没有争吵也没有反驳,我也没有隐瞒卫泯。
因为这一次,需要我和他一起努力才能完成。
卫泯这一年没完全在做单纯的苦力工作,他开始在学长的带领下,做一些跟动脑袋有关的工作。
他家里的小院子还是那个样子,夏天爬满喇叭花,冬天堆满落雪。
我有时在院子里看星星,有时在二楼南边的卧房看月亮,更多的时候是和卫泯一起做成年人的事情。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没能等到卫泯攒够钱,在我们大三那年冬天离世,更让人难过的是,卫泯的父亲在知道这件事后,没多久也离世了。
卫泯在半年接连失去两位至亲,在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不出。
他把自己关了多久,我就在外面陪了他多久,他不吃饭喝水,我也不吃不喝,他不睡觉,我就坐在门外陪他说话。
两天后,卫泯胡子拉碴的从房间里出来,我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被他抱到床边。
我拉拉他的手,他忽然凑过来亲我。
我被他压在柔软的被子里,房间和他都充斥着并不美好的味道,可我并没有阻止他。
他亲着亲着,忽然俯身埋在我颈间。
他在哭,我也跟着哭,眼泪顺着眼角落进他的头发里。
水乳相融也不过如此。
我摸着他的头发,他唇瓣贴着我的脖颈,闷声喊我:“宝贝。”
“嗯?”
“我没有爸爸了。”他的眼泪烫得我心里直发酸:“我没有家了。”
我一边流泪一边安慰他:“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
“不是,我爸就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