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汐微微侧头,余光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上面还沾染着自己的发香。
果真就乖乖的躺在床榻上,和衣而卧。
她侧着身面朝里枕着自己胳膊,不多时,见屋里的烛火被他吹熄了两盏,唯留一支昏黄,而后感知身后的被褥一阵塌陷,是凌锦安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一条腿在床榻下的脚踏上,一条腿曲起脚踩在榻上,背后倚了一只软枕,离她足有一臂距离。
陆澜汐觉出身后的空档,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逐渐平稳下来。
房间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针落可闻。
凌锦安侧过头去,看见床榻里的人安静躺着,微弱昏黄的烛火将她身段勾勒成一条影投在榻内墙上。
心尖儿一软,恍惚间一下子就分辨不出这是不是梦。
日思夜想的人竟然重新出现在自己生命里,那场大火好像还在眼前,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只要想起心口就会疼的厉害。
他不敢睡,生怕这是梦,一旦醒了,今日发生的种种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稍一拨弄便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最后一节烛火燃尽,屋里唯有月霜透进来,铺得满地。
他自暗夜中轻叹一口气,然后柔声问道:“澜汐你睡了吗?”
陆澜汐当然睡不着,眼睛还睁着,只是他看不到而已,听见他问,也不作声,随之将眼皮合上。
久久得不到回应,凌锦安以为她睡着了,于是转过头来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低语,只当说给自己听:“澜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其实我每一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熬,每天醒过来,心口都会疼上好一阵……也曾想过结束自己的性命,挖掉自己的眼珠子,可是有人告诉我,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拿命换的,所以我连死都不能,死不了,又活不成,大约就是我这样吧。”
“我以为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你终于回来了,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回来都好,只要你站在那里,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澜汐。”
凌锦安喉咙一噎,眼角有温热铺洒,唇角上扬,无比心满意足,“你现在不记得我没关系,等回了京城,我给你寻最好的大夫,就算你最后还想不起,我也可以去做药奴,你为我如何,我便为你如何。”
“我凌锦安这辈子,不为别的,只为你陆澜汐而活。”
陆澜汐呼吸均匀,缓缓睁眼,卷翘的睫毛扇动两下,食指和拇指紧紧抠在一起。
她不知道身后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今日问他,他也不答,只笑意盈盈的同自己讲让她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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