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脚凳落入平地,凌锦安先是抬眼瞧了客栈的匾额,而后由单通引着入了门去。
客栈这个时辰人不多,可他们一行人进来后,一楼便被填补满了,掌柜伸着脖子看过去,一眼便见着人群簇拥着的凌锦安,气度非凡,一见便知非富即贵,只是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小二悄悄凑到掌柜身前小声嘀咕道:“掌柜的,您猜这是谁家的公子啊?”
掌柜咂咂嘴,仔细想了片刻后摇摇头,“渡州这小地方没这号人物,多半是外地来的,你瞧见他怀中抱着的那方匣子没?”
“瞧见了瞧见了,”小二头如捣蒜般点着,“那匣子还由那位公子亲自抱着,想来里面装的定是顶值钱的物件!”
“我猜也是,我若没走眼,只那匣子就是黄花梨木的,你说里面的还能不是顶值钱的!”
……
三楼最后一间,在凌锦安上来前店小二便带着单通上来看过,果然不错,干净整洁装潢雅致,陈设也讲究,也正因为雅致讲究,所以价格是店里最贵的,一年到头也住不上两个人。
门一推开,一股香意传来,原是屋里熏了香,小二本意是驱散屋里久未住人的尘气,不想凌锦安闻了眉头一皱。
自打陆澜汐去世,凌锦安便只用她从前做的那些,用来用去也见了底,剩下没几两,他便再也舍不得用了,久而久之干脆便不燃香了。冷不防再闻到旁的香,只觉着有些刺鼻陌生。
单通见他眉目微蹙,立即会意,大步上前将窗子推开,而后将香盘拿到门外,这才回身道:“主子,您看这里可还满意?这里已是渡州最好的客栈了。”
即便沾染了最好二字,明显也和京城没得比。
“可以,就住在这吧。”凌锦安只大致环视了一圈儿,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妥,实际上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大可通知当地官府来准备住处,可是这次他是低调前来,只想带着澜汐回来看看,不想惊动任何无关之人。
见凌锦安别无他语,单通这才安心下来,于是又道:“那您先歇息,我去命人准备饭食,门外有人守着,不会有人来打扰。”
凌锦安不做声,只朝身后抬抬手,单通会意,轻步退出门去,将门合上。
出门后,瞧着门口一行人,随意点出了几个,“你们两个守在这里,随时等主子差遣,你们两个守住楼梯,闲杂人等不得上三楼来!”
“是。”几人异口同声应下,单通这才带着剩下的两个人离开了。
直到人都离开了,凌锦安才舍得将匣子轻放在桌上,小心打开上头的铜锁,将匣盖展开,掀开最上面的一层细绒布巾,陆澜汐的牌位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双手将其取出,手指小心触摸着名字的描红,眼眸微垂,无限怜爱温柔在里,连声音都带着数不尽的爱溺,“澜汐,到渡州了,你开心吗?”
抱着牌位转身来到窗前,想象着此时二人并肩在此看着窗外街景,凌锦安的眉目好似都蒙上了一层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