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息怒,她跑也跑不远,身上没有赦令,哪里敢容她。”
“小贱人倒是命大,”崔玉儿拍着心口,一股一股的怒意从内涌来,“她若不死,予康的心也不会死,这样下去,可还能了得!”
“您莫急,她丢命是早晚的事,您何必动肝火,世子那边倒也容易,”田嬷嬷一顿,声音压低,“左不过林昭昭早晚得死,不如就这次与世子直接说她死了,这样世子往后也没有什么指望了,过个一年半载,将这事儿忘了,也就罢了。”
“这也是个法子。”崔玉儿动了心,目光朝远处望去,微微颔首,发髻间的孔雀开屏羽流步摇随之晃动。
思忖片刻,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周全的主意,也只能暂且默认,良久,才叹出一口气,目光又从远处收回,脸上凭添几分哀愁,“但愿他有朝一日能明白我的苦心。”
“世子会明白的,一定会的。”田嬷嬷宽慰道。
崔玉儿说做便做,趁夜起身,身边只带了田嬷嬷一人踏着月色来到了康宁苑。
命门口守卫将门打开,崔玉儿提裙只身入房内。
房内没有燃灯,亦看不清各处,待适应了一会儿,崔玉儿才见榻边卧了个人形,来到烛台边亲自燃了蜡烛,回身望去,凌予康像条死狗一样窝在榻边,毫无生气,整个人瘦了一圈儿,桌上还摆着饭菜,筷子平整干净,一见便知吃食没被动过。
“看你这点出息,为了教坊司的女子绝食。”崔玉儿内心忍不住啧啧两声。
“她本来就不该待在教坊司的。”死狗开口了,声调拉的老长,没有一点生机,像个垂死的老人。
“对,她不该待在教坊司的,她该下地狱,如你所愿,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崔玉儿的话尚未砸在地上,凌予康垂死坐起,一双眼睛睁的圆大,在回味母亲方才说的话后,忽然发作起来,一时哭笑不成形,“你说什么?你杀了她,你杀了昭昭是不是!”
“不错,我是命人杀了她,可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宁可让她去死也不肯放弃她,沾染了你,她就不配活着!”崔玉儿两片薄唇说的用力,眼仁同时也不觉撑大,咬着牙,用尽全力。
“啊——”凌予康的崩溃只在瞬间,他从榻边滑跪在地,张着大嘴咆哮,汗泪流了满脸,五官扭曲到了极致,心亦疼到极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昭昭是我的命!是我的命!”
他用尽全力去同她呐喊咆哮,脸色憋的通红,连身子都在颤。
没有给他任何颜面,崔玉儿冲过去又是一巴掌,“你的命,她何曾是你的命,你的命是做承安王府的世子,是他日承袭王位,是名正言顺成为这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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