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弱弱说道。
听出她声音里潮湿的哭意,凌锦安心上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裂开来,再气也不舍的同她说一句重话,嗓音重新恢复之前的温哑,掌心朝上,“腿伸过来,我瞧瞧。”
他用了个极其不合适的词汇,可是总觉得说‘我摸摸’更不像话。
陆澜汐小心卷起裤腿,直挺挺的将腿挪到他掌下,随后握着他的手,轻浅的覆在自己膝上。
他手指微动,在她膝盖上小心按动,稍有不慎便觉她的膝会上弹一下,是疼的。
伤的不重,肿的厉害。
“这叫没受伤?”他摸着肿起的膝盖反问。
陆澜汐只瘪着嘴不再犟嘴。
“跌打药呢?”他朝陆澜汐摊开手掌。
陆澜汐伸手就够得着小几上的药酒,塞到他手里。
他熟稔的摸上瓶口,将塞子打开,手心探上瓶口,接了小半掌,然后一把扣在陆澜汐的膝盖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痛出声,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凌锦安的袖口。
“知道疼了?”他手上动作稍顿,似笑非笑,“自己偷偷忍的时候怎么想的?”
话音未落,他手掌缓缓触动,掌心捂着药酒轻压痛处。
“本来就不是大伤,今日肿,明日就消了,有什么可说的。”话说的漂亮,可阵阵酸痛从膝盖传来,到底还是疼的她咧了嘴。
半个时辰,小半瓶药酒,本来肿疼的膝盖在凌锦安的手底下被收的服服帖帖,总算不那么疼了。
伸手将帕子递给他,凌锦安自行擦了手,陆澜汐便窝在他身侧朝伤口上轻轻吹气。
“澜汐。”他唤。
“怎么了?”她应。
“今日受委屈了。”凌锦安觉着自己很无用,杨碧妍的大小姐性子向来是咄咄逼人,就算不在场,也知她会如何刻薄旁人,可自己能做什么呢?连最简单的护着她都不行。
沉静片刻,也不知为何,今日在杨碧妍手底下她没觉着委屈,没觉着怕,可在凌锦安面前,就是一下子想卸下伪装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眼皮潮湿,转瞬,泪珠子便坠在下睫毛上,悬了片刻便落下来。
她身子前倾,旁的也顾不得,头抵在凌锦安的肩头,手抓住他的衣袖重泣起来。
两滴热泪正好滴在凌锦安的手背上,滚烫若碳,在他心口砸了一个大窟窿。
他回手轻轻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探上她的后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嘴唇抿动,她每抽泣一声,便是将插在他心口的刀又往深处推进了一分。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你看你看,你凭什么将她留在你身边,这些小事都要别人去给她解围。’
沉吟片刻,他喉结滚动吞咽,而后才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话飘进陆澜汐的耳朵里,她立即止了泪,抬起脸来,不明所以,“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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