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诏这会儿倒是清醒着,拉下慕容笙的手,失笑着开口:“我什么时候怕痛了?”
慕容笙轻哼一声,“那我晕针,瞧着难受。”
男人轻轻咳着,苍白的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背,“殿下放下我吧!我自己靠得住。”
慕容笙不动。
“我开玩笑的,先生,”他懊恼的挠头,替这人撩开衣摆,帮他挽起裤脚,露出苍白凸出的膝骨,“我扶着你,别乱动。”
齐诏便重新阖了眼,任凭众人摆弄他的身体。
这真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齐诏的腿修长笔直,皮肤很白,无端就流露出几分病态,他膝头肿的厉害,皮肉翻滚着深紫色,内里轻轻一碰,就惹得他膝头微颤。
陆兴合过来帮忙,抬头冲慕容笙示意,“按住他,别让他伤了自己。”
慕容笙方才说怕,自然是随口胡诌的,但是现在,他瞧着覆依小脸严肃落针的时候,竟真是怕了。
他“呜”的一声,转头用了力气抱住齐诏,把脑袋埋在对方颈间,一副逃避的鸵鸟模样。
倒是惹得齐诏哭笑不得。
“殿下避开就是,他们都在这里,不至于……呃……”
剧烈的疼痛在膝头炸开,男人单薄的身子忽而挺起,又重重落下,手背青筋根根爆出来。
“唔……”
太疼了。
眼前炸开火花,视线几乎一瞬间就暗下去,齐诏痛到险些犯了心疾。
慕容笙手掌一直贴着他的后心,缓慢的输送着内力,护着他的心脉,瞧见男人面色惨白的样子,心疼的几乎落下泪来。
“还有多久?”
慕容笙咬着牙扭头,去看覆依。
小丫头神色凝重,闻言连眼皮都没抬,淡淡开口:“一刻钟。”
慕容笙倒抽了一口气。
他总算知道陆兴合为什么说这人受不住了。
齐诏孱弱的心脉根本耐不住这样剧烈的疼,施针的间隙里,他歪着颈子,剧烈的吐起来。
陆兴合眼疾手快的托住他的头颈,叫慕容笙帮他侧一侧身子,免得被秽物呛到。
“先生……先生!”
一针接着一针,未曾断过,齐诏最后痛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渐渐的失了意识,昏了过去。
“好了好了,”覆依松了口气,望着小盆里的血,神色又严肃起来,“先生身体太差了,这样下去,活不久的。”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过“活不久”这句话。
慕容笙伏过去,仔仔细细替那人清理着口中污秽,免得他被呛到。
倏尔间,他神色一顿,仿佛发现了什么,赫然扯过锦被,眉目浮出凛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