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诏吐过这一阵,手指攥着榻边,半伏着身子,粗粗喘息。
慕容笙叫宫侍进来收拾了地面,顺便接了漱口的茶杯,捧给齐诏。
男人半敛着眉,动作迟缓的抬起手来,似乎是想去接。
慕容笙握住他发颤的手,尽量和缓了语调,将杯盏凑近,“漱口。”
齐诏扯了扯嘴角,没再抗拒。
他的手很冷,透着一股子湿意,慕容笙耐心的等着他漱过口后,才侧身揽着他的脊背,把他扶回去靠着。
如若不出所料,这个人……恐怕是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殿内味道有些不太好闻,齐诏按着仍旧不消停的胃,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冲慕容笙笑了一下。
“七皇子,叫他们开开窗吧!”
慕容笙捏了捏他冰冷的掌心,不置可否,“你作为小麟的先生,又时常照拂锦樟宫,应该比我使唤得动他们。”
齐诏动了动嘴唇,无奈的笑了笑。
他现下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慕容笙能听到他说话,也不过是两人离的极近,几乎贴在一处的缘故罢了。
很明显,慕容笙不肯帮他。
被胃里痉挛的疼搅和的刚刚安稳下来的心脏也突突急跳起来,齐诏默了半晌,觉得自己能够坐的稳当,才拍拍慕容笙,示意他放开自己。
“我有话对你说。”
这人方才就是想说什么的,只是被这一阵剧烈的呕吐截断罢了,慕容笙揽着他,瞧见他唇色泛紫,又给他从后心渡了些内力,随口胡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如今病着,该学生亲手照料才是,至于先生的教诲——”
青年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挑了眉梢,“我又没堵着先生的嘴,先生只要有力气,尽管说就是,我听得到。”
齐诏噎了噎,一时间不知该找什么话反驳。
没想到这孩子离开多年,还是那般牙尖嘴利的脾性,尤其……在碰到不太喜欢的人时。
就譬如自己。
他们两个人如今的姿势可谓是暧昧至极,慕容笙揽着齐诏,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护在怀里,而齐诏浑身发软,疼到没有力气,也没有挣脱的想法。
十载光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啊!
这孩子当年对自己的心思,也由此……差不多淡了吧!
想到这里,齐诏也算放心的没有挣扎。
这孩子长大了,逐渐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怀抱……也真是暖啊!
他由着自己沉沦放纵,也不过是觉得所剩时日无多,一个将死之人,讨些渴盼已久的东西,大抵是……不算过分的吧!
齐诏嘴角噙着笑,合了眼睛,最终抵不住疲倦,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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