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始终说不出来。
文候那是怎样的人物,怎跟个无妻无女,且是枉死的光棍汉一般,潦草的下葬便是。
自来,只有那些身后无人做主,且不是正常老死或病死的人,才会被人这般对待。
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可总不是顾夭夭该问的。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
华夫人突然笑了一声,突兀的,如同冬日里停在枯木上的秃鹫一般,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昨日夜里还梦见,那日你没有从我府里安全离开。”
华夫人的眼睛,陡然清明,而后定定的看着顾夭夭,“没有离开。”
若那时候,没有离开,若顾夭夭不得救,若,被靖王得逞。今日,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看顾夭夭不说话,华夫人随即收回视线,“你瞧我,侯爷去了,却让我学会了胡言乱语。”
顾夭夭这才点头,“请夫人节哀,想来今日的局面,若孟相在天有灵,必然得到安慰。”
毕竟,在外人看来,最风光的莫过于孟家了。
无论顾家冯家如何,未来皇后出在孟家,那,便是整个孟家的骄傲。
华夫人眯了眯眼睛,因为想起旧事,快要流出来的眼泪,被慢慢的收了回去,而后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在天有灵?”
随即轻轻的摇头,视线再次一点点的挪在了顾夭夭的身上,然后放在顾夭夭的肚子上,“还没有动静?”
“我福薄。”顾夭夭轻轻摇头,倒是回答的坦然。
华夫人点头应了一声,“都是天意。”
这话说的,顾夭夭不由的沉下脸去,不过才成亲半年多,没有身孕就成了天意了?
不过瞧着华夫人被刺激的厉害,自也不好与她计较。
沉默的时候,华夫人到底还是端起了旁边的茶水,轻轻的拨弄着上面的茶叶,低头抿了一口,“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江南,还是江南的水,更适合温茶。”
话锋一转,却仿佛是在这里闲聊。
“与京城,各有千秋。”顾夭夭笑着应了一句。
她本也是京城人,每每听到这话,倒像是自个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一般。
“快,请府医来。”正说话的时候,听着外头吵吵了起来。
周生的声音,似乎格外有穿透力,顾夭夭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她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几滴茶水落在裙上。顾夭夭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可碍着华夫人在这,便又重新坐了下来,给夏柳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瞧瞧。
夏柳刚掀了帘子出去,华夫人便将茶杯放下,看向顾夭夭,“你府上的下人,吵吵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