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槐的观测数据按照陈主任的要求记好了, 我个人觉得应该可以。”
说话的是南穗教出来的另一个学生,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好学的时候, 这三个月也学会了科学的观测方法,记录每日的胸径和株高, 作为实时数据提交给南穗。
“国槐的种子已经采购好了, 等开春就能种下去, 作为嫁接的砧木。”
采购组基本每天都在各省的花木市场跑着,辨认好的树种, 砍到合适的价格,再带回墨热。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成就感,是真心诚意地在做一件值得的事, 才会在迈进每一步时充满坚定的信念。
而所有的改变和信念都来自于陈主任。
已经没有人喊她小陈了,她渊博的知识面和统筹规划能力让人震惊,几乎每件事都能考虑周到,不会落下任何一个细节,像夜里的勺子星,指明着方向。
而且,陈主任不光给每个人安排任务,自己也从来没闲下来过,划定撒种的区域,抓胡枝子上的害虫,管理苗圃里的幼苗,采购队拿着她画的区分图去分辨真伪,林场人听着她每天的授课,连编藤框的老人们都时常收到她的关照。
南穗坐在座位上,赞许地听着所有人的总结。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宋彬从一开始就在状况外,这三个月他几乎被截断了所有消息来源,每天坐在办公室闲着,所有的规划、采购他一概不知,直到今天他听了所有人的总结报告,终于彻底明白了。
南穗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把他剔出了苗圃区,让他作为一个完全没有作用的人,绕过宋彬建立了新的工作体系。
孤立和架空,这是南穗应对的手段。
“小陈同志把管账的大事交给个女人,不怕出问题啊,还是和你这么亲近的女的,万一合起伙来坑咱们的钱,我们也没处说理去!”
宋彬的眼神盯在柳秀秀身上,他的职务就被这么个泼妇抢了,肯定是姓陈的在搞鬼。
他的话语带着一贯的煽动性,又提到了钱这个不变的利益话题,宋彬本以为会有人出来附和他,给让姓陈的下不来台。
可没有人理会他。
他们都在整理着这个季度的总结报告,互相交流着经验,柳秀秀回过头淬了他一口,也没有回宋彬的话。
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光种胡枝子的这几个月就赚了一小笔,以后等陈主任的什么“循环生态系统”建起来,他们只要跟着做事,就能分到不少,何必要和宋彬掰扯有的没的。
南穗起身宣告了结束,路过宋彬时看见他怨毒的眼神,还是回头礼貌地笑了笑。
冬天要到了,墨热开始飘雪,林场里发了御寒的羊毛衫,都是女人们亲手织的,带着平日里灼热的太阳温度。
林场海拔高,比其他地方更冷一些,大家都尽量躲在屋里不出门,期盼着冬天早日过去。
南穗在最大的院子里开了扫盲班,拉着几个识字的年轻人自己编了教材,也不管学生的年龄,都拉过来一起上课,从基础的汉字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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