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宋彬会给陈主任带来麻烦。
柳秀秀对这个新来的管理者很有好感,她笑起来很和善,明明比柳秀秀自己小了很多年岁,却更像指引前路的长辈,听着她讲述方案,仿佛只要坚持做下去,就能看见成功的景象。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南穗摆了摆手,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物件,递给柳秀秀。
她前几周为了观测幼苗,多了几株苗,干脆找了几个废旧瓶子,添上土做成了小盆景。
瓶子里绿意盎然,枝条在阳光下抽出嫩叶,胡枝子长得快,已经缀上了稀疏的花苞。外壳上飘逸的字体写着一个“柳”字,有种奇怪的精致。
“小礼物,送你啦。放在窗台就行,不用管它自己也能开花,趁着今年的花期还没过。”
柳秀秀接过小瓶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没有收到过礼物这种东西。
她的嗓门很高,在长大过程中学会了泼辣的对骂,总有人在骂不过后会气急败坏地甩出一句“你这种女人谁敢要啊!”,柳秀秀知道她必须忽略这些闲言碎语,从此更加努力地去放羊,去运沙,去干别人不愿做的事。
柳秀秀搬进了林场,依旧有人在背地里说她的闲话,或者彻底将她看作一个好用的劳动力。
在瓶子里的那株胡枝子开花时,她趁着没人抹了一把眼泪,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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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中。
她的日程表从早上7点记录到凌晨,没有一丝空隙。
二色胡枝子的种子撒了没多久,发芽率还在估算范围内,杂草又开始抢占养分,只能人工去拔除。
金枝槐的幼苗只能去外省采购,做苗木生意的个个都精明得很,价格一点都不肯松口。黑心的商家还会拿假苗冒充,想着反正离得远,追责任也追不到他身上,恨不得在墨热采购组上大赚一笔。
南穗请了在金枝槐生产地的校友帮忙,也花了一个多月才买到一批算得上正常水平的幼株。
林场最宽的院子里摆上了简易的桌椅,南穗每天会抽一个小时来讲课,普及一些林木养护的基本知识,抓紧培养出更多能上手的人。
每次凌晨躺倒在床上时,月亮都正对着南穗房间的窗户,皎洁的光能透一丁点进来,落在窗台的小盆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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