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后来讲课时常常会提到他们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 关于西北的沙尘暴和每年遭受损失的牧民们。
理科学生不学地理,老师也会多提一句:“风沙只有森林才能挡住, 可那地方是一整块的沙漠。”
陈元贞想学如何建造一片森林, 老师为她指着林学专业, 谆谆教导。
“我也没到过西北,只知道那里有风沙, 有严寒,可不比我们南方。”
可她还是想试一试。
陈元贞望向端坐在角落里的南穗,仿佛能从她的眼底读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和大多人不一样的坚毅, 深藏在她精致秀气的外表里。
陈元贞还是嗤笑了一声:“我的梦想早就不存在了,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死了。”
死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带着不甘和仇恨,只剩下一抹执念不愿散去,才会困在原先的身体里。
现在也只能借着梦境,短暂地操控本来的身体。
南穗拨开聚集在身边的灰色雾气,走到了她身边,伸出一只手。
她原本的手上有一道疤痕,几乎贯穿了整个掌心,现在有柔和的光点从她的手上逸散出去,顺着朝下的方向渗入陈元贞的身体。
“这是……”
陈元贞忽然感觉心里平静了不少,没有起先想与方彤一家同归于尽的冲动,才意识到这个人在帮她。
“我也只能这样了,对不起,占用了你的身体。现在你应该能一直存在于这具身体里,平时也能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了。”
南穗有些歉意地笑着,眸光真诚。
“我能看见的,你也能;我能听见的,你也能。你的梦想暂时交给我,可以吗?”
陈元贞飘进梦境里,才能触碰南穗的手,她踟蹰着,将自己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南穗纤细的手上,心中忽然涌上难得的委屈,好像能全盘依靠眼前看着比她还小的女孩似的。
“谢谢。”
风声忽起,灰色的雾气逐渐消散,梦境碎裂在另一个真正的梦里。
南穗再次睁开眼,人还躺在那张木板床上,糊了报纸的窗户还是有些缝隙,清晨的阳光从缝隙中探入,宣告着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好。”
南穗眉眼弯弯,和同租的室友打了招呼,得到她细声的一句“早”。
早上大家都已经忙碌起来,洗衣的洗衣,下田的下田,南穗帮着陈母一起剁猪草,再给镇上养猪的富户送去,每天能赚点钱。
少有动静的大喇叭突然有了试音的动静,传来局促的女声,那人应该十分紧张,不均匀的呼吸声都被喇叭放大得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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