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啊,你说这药怎么这么贵呢?”
那是一个患上绝症的女人问他的,她不知道药师和医生的区别,在拿药的时候眼里的光接近熄灭,绝望地问出这个问题。
周扶南无法回答,他可以有很多答案,研发的高昂成本,技术发展的不成熟……可这都不是给病人的答案。
生命有时候和金钱挂钩,简单而直白地列在处方上。
于是他走上了这条漫长的路,为了祖国,为了无钱买药的人。
可未知的事物太多,他倾尽大半生也只是走进了一个领域,窥见一丝门外的光。
周扶南讲了很多,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南穗身上。
“老师,我明白,这是我想去做的,再难也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眼前的女孩算不上明艳,像她的名字,像一株在幽谷里生长的野兰,笑得淡然。
“你想从事的方向和我不一样吧?”
周扶南在帮她拿下那本期刊时就大概了解了,她有自己的目标。
“我们不是师生,是朋友。”
李和玕忙着把蒸馏分离的产物收集好,去检测纯度,还在过柱子,就听到老师开口。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南穗,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老师如此称赞。
正午十二点,液相色谱还没跑完,来了接班的研究员。
李和玕交代好上午的进度,提出带着南穗一起去吃顿中午饭,最终坐进了校外的一家淮扬菜馆子里。
安城也是淮扬菜里的一个分支,南穗和周扶南都是安城人。
李和玕按老师的口味划了几个菜,剩下的索□□给了南穗,南穗道了谢后接过点菜本,去前台和接待沟通菜品要求。
“老师,您这么拉人上药学这条船,能拉到一个,可真的不容易。”
李和玕吐槽着,招生简章还知道扬长避短,宣讲会也会把本专业夸成未来冉冉升起的朝阳产业,相亲都会先挑着好的说,老师倒是除了缺点其他一个字没说,也就是这小姑娘本来就有目标,才能被老师说动。
之前还误会她借着老师的势,李和玕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正想着怎么送个见面礼,手上却被塞进了一叠订好的纸张。
“小姑娘写的作业,我把你那届的面试题也加进去了,你看看。”
李和玕不过粗略扫了一眼,就知道了老师话里的意思,他不吝于承认这个名叫姜兰的小姑娘的天赋,甚至能超过他自己。
“这孩子估计是想做慢粒相关的,才带她来见见你。我年纪大了,等她毕业了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喽。”
周扶南说得坦然,丝毫没有因年老而产生遗憾,平静地接受了老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