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下不自知的自大与轻蔑,纪妤童不需去看他的表情,便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她也并未感到生气,亦不曾觉得受到羞辱。
他是一国皇帝,拥有着无可撼动,无可争议的强权。而她所有的一切均来自他,她说要打败他之言,就好似一头老虎听到了一只蚂蚁扬言要将他打倒是一样的道理,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荒诞滑稽。
但她同样也未因他的态度而退却,人总是要活着,要有目标有理想的活着,要有价值的活着。她是不通政治,但却不是不懂政治,且她有人辅佐,有人教导,她甚至可以随时随地学以致用而不用担心会做错了。
且她始终相信一句话,有些事你做了,说不定便会有机会成功,而不去做,却绝对不会成功。现在的她,便是退一步就会自我崩溃,所以她不会退,她只会向前走!
“那么天帝,意下如何?”
此时已值初冬,冬雪已落,偶有寒风刮过,吹起卷卷刺骨凉意,而此刻京都最高的建筑物,揽月阁内,却暖意融融,又夹杂着一丝火热。
缪靳对上她不卑不亢的清眸,大手下意识便想要去抚一抚她浓密黑长的眼睫,却手刚覆上去还未碰触,便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啪地下毫不客气的拍开。
亭中远远随侍的宫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虽近来几乎每日里都能听到,他们也都从开始的惊恐转为适应,可仍是恨不得自己此刻消失才好。皇帝的笑话,谁人敢看,谁人敢听,谁人又知会不会哪一日便会被迁怒降罪?
缪靳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亦确实不是第一次被她当众挥打,他甚至都已经无比适应她现下不再掩饰她心中不喜不耐如斯真实的样子,她连杀他,骂他,打他,种种罪及九族的大不敬之罪都干完了,现下不过是挥了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纵她宠她,却唯有在此事上不能应她,遂即便知道她不喜与自己亲密,他仍是要与她见之便必有肌肤之亲。被打开的大手强势的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握着她的柔嫩的下颌,拇指在那抿起的粉嫩唇瓣上亲昵的摩挲着,灼热的眸紧紧逼视着她,
“那朕倒是要先看看妤儿的功课都做得如何,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你连此都不曾下功夫,那便真无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纪妤童挣扎不开便不再做无谓的抵抗,脑中回忆先前命人打听的情况,便组织了语言无有藏拙的缓缓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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