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现在,她虽于宫中可随意行走,他的御书房她亦可任意出入,哪怕是那奏折她亦可以翻阅,便是她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打败他,他亦好整以暇任她施为。
可她却召不得周洺修进宫详谈,亦出不得这深宫,只能以书信传之。遂她现下仍是在他给予的空间里得到虚假的自由。
想到此,纪妤童紧了紧握着栏杆的手,仰望着冬日带着冷意的清洌天空深吸口气,微闭了眼缓缓吐出。罗马尚不是一日之功,她已经拥有了最先决的优势,她缓缓睁开眼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眸中的神色坚定而明亮,再看不出丝毫迷茫与沉郁。
“你现下身子娇贵愈重,需得好生养着才是,怎还爬得如此之高?便连手都如此冰凉?”
后背蓦地贴上来一具腾热的身躯,一双大手也从后方强势的拢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高大的身体霎时将天风掩住,也驱散了令她神思清明的凉意。
纪妤童身体僵硬了瞬,松开手落到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上将其拉开,方才后脊紧绷发麻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现下二人间罕见的不再剑弩拔张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撕开了一切,她也不需再勉强自己强颜欢笑。也许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的五年内他们便都会是以如此相敬如宾的态度来相处。
但很明显,这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缪靳从善如流的离开孕育着他血脉的身子,转而移至他常驻的腰间握着将她转了个身,大手抬起贴在她愈见气色莹润的脸颊上,待感到手下的肌肤亦是一片冰凉时便忍不住皱了眉,将人带离栏边,示意宫人将暖帘放下才拥着她于软凳坐下。
却是仍未将人放开,视线不经意落在几上那封写着天后亲启的书信,眸光微动,便就着这般亲昵的姿势,垂首低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姣美侧颜勾了下唇,低声说道:“妤儿可是有何难解之事,不妨说出来,朕替你思量一番。”
纪妤童眨了下眼,好似是醍醐灌顶般蓦地眼前一亮。是啊,若要求教,还有何人能比身旁这位几乎算得白手起家的男人更有发言权?
她抬起头目光纯粹的望着他,直言不讳道:“确是有事想向天帝虚心求教。”
缪靳看着她明澈的眸中倒映着自己模样的纯真模样,不禁心头一软,冷峻的脸上亦柔缓下来,带着笑意的嗓音于二人间低沉响起:“妤儿求教,朕,自是知无不言。”
纪妤童心如止水,并未被这帝王柔情所迷惑,诚心问道:“我想问天帝,若是现下你身处我的位置,你会要如何来撼动自己稳固的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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