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妤童神思恍惚的望着头顶一个个闪现的脸庞,口中不自知的喃喃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
可她的声音弱得若不附耳去听根本听不到,此刻又人声杂乱就更是什么也听不到,便是离得近的含英含衣也只是看到她嘴唇微动,而不得其意。
缪靳与钟昌闻是先太医一步到来,本来二人想着今日的见面便是不甚热切,也理应是宾主尽欢,可却万万想不到一进来看到的是这样混乱的一幕。
“出了何事!”
皇上的到来如一根定海神针令满殿焦急的宫人心头大定,忙跪下来齐声万岁并迅速让出通道。
含英作为大宫女由她来叙述来龙去脉自是责无旁贷,遂便忙膝行近前俯首叩地请罪:“回皇上话,娘娘方才正与纪老爷纪夫人说话,便不知为何突然仰面摔下,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奴婢等伺候不周,请皇上责罚。”
身后跪着的众人亦齐齐叩地请罪:“奴婢等伺候不周,请皇上责罚!”
缪靳脸色难看的看着怀中闭着眸脸色从未如此之差,仿佛突然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的女子,滔天的怒意自周身溢出,利可伤人的帝王之怒压得殿中众人无不瑟缩跪地噤若寒蝉。
而本就跪在人群后方的纪氏夫妻听闻此话,亦不敢推却,正欲开口的话便被天子怒火给压了下去。
“靳一速去将太医立刻带来!”
“是,皇上!”
蕴含天子之威的怒火随后倏地转向跪在人群后方的夫妇二人,正要问罪,便感觉袖口一紧,他当下便也顾不得他人,忙回眸看去,却见她仍是闭着眼,只苍白的唇瓣微动,他眸中一紧附耳去听:“与他们无关,是我太累了,不用叫太医,我只需睡一下便好。”
缪靳听后并未放松,眉头甚而皱得更紧,却是顾忌着她此刻情况压下怒意缓声说道:“你脸色从未如此难看,怎会无事?你且放心,既是你说与他们无关,朕不问罪便是,妤儿放心。”
纪妤童这方松了手,嘴唇微动,无声说了句想睡,身子一轻便被人抱起,转而来到寝殿卧榻之上被放下,她始终没有睁眼任由那只大手于她面上轻抚,又脱了鞋袜盖上被子。
她一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要控制情绪,一直等到太医过来诊脉过后方身子转动面向内侧,听得身后脚步声陆续不见后,才放任情绪宣泄一时便泪如雨下,却即便如此,她仍然将脸埋在被子里将声音隐下,克制着,悲痛着。
彼时外间大殿之上,无关宫人都已退出殿外。
缪靳一人高坐主位,神情冷厉的可怖。想到方才太医所说她历经大喜又大悲,惊急之下伤了心肺,恐以后真要落下心疾之症的言语,胸中便似有一团火在火烧火燎的灼烧着,磅礴的怒火逼得他恨不得以杀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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