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她,事已至此,应当顺势而下,再谋以后。可情感上,她的愤怒甚至比他还要多得多!
她错在何处!凭什么要向他认错?就算有错,她也是错在当时一念之差,落入了他的手中,而不是错在要离开他!
可他如今已经贵为皇帝,那这里必然就是皇宫,禁军把守,宫人遍地,亭台宫殿更是数之不清,想要从这戒备森严,宫门重重,又如迷宫一样的皇宫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更不要说,他对自己必定是更为严加防范,先前在王府时,他便轻易不许她独自出府。现下经此一事,以他的做派,怕是这宫门,她都踏不出一步。
如此一想,愤懑,憋屈,不甘,捆缚等等情绪便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将她的理智淹没,逼得她无法喘息。
而她也确实面露痛苦,呼吸急促,甚至连无力的眼角都泛起红晕,顷刻间,便润湿长睫。紧咬着牙关将满腹不愿不甘,出口既能伤人引得龙颜震怒的利语拦下,不去看他,已是现下她能克制情绪的极限。
缪靳却被她蓦地红了眼眶面色苍白而露痛苦的神色惊了瞬,误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忙松开手,果然见她白嫩的下颌上已见两枚清晰的红色指痕,僵在半空的手不由猛地蜷缩了下。
盛满怒焰的黑眸怒色顿滞,快速划过一抹懊悔与疼惜,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晦暗莫测。
“来人!”
仍然是御前大总管,皇帝的大太监庞青忙小跑着进来,在屏风外跪下细声应道:“请皇上吩咐。”
“拿雪肤膏来!”
“是,皇上。”
这宫殿里本就配了各种养肤润肤的脂膏,不过须臾,庞青便躬着身低着头,连眼神都只放在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双手举着一手心大小的碧色玉瓶悄声奉上。待手中一空,便识趣的无声行礼,如来时那般默不作声的退将出去。
纪妤童背着身蜷缩着身子紧闭着眼咬唇对着内侧,感觉到肩上被人触碰的瞬间,便如过电一般浑身痉挛了下,随机便弹射而起蹿到了床榻里侧,湿润发红的眼眸戒备又难掩愤恨的瞪着他。
缪靳被她的眼神扎了下,心脏霎时一痛,并迅速蔓延全身。那一刻,他竟连手中的玉瓶都险些拿不稳。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恨着自己。可下一瞬,无边的愤怒便卷土重来,烧得他亦眸色发红。
他亦紧绷着下颌克制着暴虐的冲动,却是用黑到看不到亮光的幽眸紧紧逼视着她,手中的玉瓶亦因承受不住他的力气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应声而裂。
“妤儿,过来。”
纪妤童咬牙与他对峙,他的怒火肉眼可见的一触即发,可她明知不智,却任由情绪操控,固执的宁愿承担未知的后果,亦不愿就此妥协。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