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妤童先是因他前半句话中的不悦松了口气,又因他后半句意味不明的语气而提了起来。
眼神凝了瞬又放松下来,“靳公子误会,能活着谁会愿意去死?我亦未曾想竟还能得了奇遇起死回生,这骗你之说,又是从何说起?”
“哦?”
缪靳睨着她无一丝闪躲慌乱的表情,淡淡勾了下唇,不置可否道:“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奇遇能令染天花者必死而痊愈。我还以为,是你看错了病,以假作真呢。”
纪妤童不慌不乱,淡笑着回视他:“既说了是奇遇,自然不能以常理待之。”
许是累了,她垂下眸,浓密的长睫轻轻抖动,再开口时语气中都带着倦意:“夜深了,我便先回去休息了,靳公子自便。”
说完她便要挣开他未曾离开自己腰身的大手转身欲回。
“既是累了,确是该歇息了。”
带着莫名深意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瞬,便天旋地转,再清醒时,人已被他抱在怀中,迈着仿若无物的脚步大步返回。
纪妤童身子一僵,脑中那根弦亦绷得紧紧的。昨夜不过是权宜之计,但看这人的言行,难不成是要继续与她同榻而眠不成?
虽有所预料,但她仍是充满抗拒,昨夜混混沌沌也还罢了,如今却清清醒醒如何能与一不甚相熟,且无甚感情的男子共处一室?
但此人行事霸道,且自我。今日一番试探,足可见他对自己破有执念,若要脱身,需得从长计议。如此一想便暂时未有言语,待回到方才的寝卧被放了下来,听到他唤人来伺候梳洗时,才趁着还未有仆从进来,对着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缪靳对她的神情异常敏感,当即就挑眉问她:“怎么,可是有话要说?”
纪妤童咬了下唇,眼神闪躲的避开他的视线,吸了口气才重新抬眼看他:“昨夜多谢靳公子舍身相救,只我不好再占着你的卧房,便请让人带我去客房休息,就不打扰靳公子安寝了。”
缪靳本是对她前半句独特的感谢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女子清白堪比性命,她将处子之身无名无分交与自己,本已是吃了亏的,可如今竟还感谢自己,如此奇思妙想,真是,有趣。
可随即,她接下来的话,和生疏得如同无关紧要之人的称呼,便又令他极为不悦。
纪妤童等了两息未得到回应,便眼帘轻抬望过去,正好对上他辨不出喜怒的黑眸。她眼神微动,脑中飞速转动,方才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是一个突遇变故,难为情,不知所措却强装镇定的女子的正常反应,如何他会露出此种反应?
“我姓缪,名靳,字定坤。你可唤我的字,或是夫,或是爷,都允你喜欢。分房而居之胡言,以后不可再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