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等到秋天,晚上睡觉前他都会在脑子里使劲去记父亲的容貌,生怕自己忘了,可越是努力记,就越记不住。
眼下他对于父亲的印象,只剩下他抱着自己的感觉。
温暖,结实,让人想努力去回抱住。
皇后叹了声,给阿念擦去唇角的渣:“想来立春就能回来。”
正说着话,前朝散了,新帝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常服,白衣胜雪,金冠束发,远看如芝兰玉树,温雅清和,近看如沐春风,俊朗高贵。
他先是抱了抱阿瑾,又转头一手搭在阿念肩上,一手抚着陆言生的脑袋,笑道:“方才从内殿扫了眼,阿瑜还睡着,便打算过来瞧瞧韩夫子授课,没想到已经散了。”
他嘴里的阿瑜是跟皇后生的幼子,是整日只知吃喝睡的年纪,而韩如非拖课已经成为常态,他本以为能顺便听几耳。
皇后笑道:“陛下可绕过韩夫子吧,再待下去,怕是要折寿。”
两人默契的看向陆言生。
他正凑在阿念和阿瑾跟前,悄默默说外头那只水鸟如何好看,三人商量着下午上课前,怎么也得过去亲手喂喂。
关于投食,几个孩子露出童真的本性。
新帝允了,三人欢快的蹦跶出去。
皇后坐在塌边,想着阿念的话,不禁担忧道:“二郎去了小半年,听下人说父亲母亲头发都白了,他们睡不安宁,也不愿告诉我。
只是做女儿的听了,心里着实难受。”
新帝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拍了拍:“我何尝不想二郎早日回来为我分忧,可灵州等地不可再生事端,这场仗打的不易,耗去国库半数银子,户部又连报各地内需。
青州瘟疫,齐州洪水,样样都要银子,每日看奏疏看的我心烦,睁眼闭眼都是要钱,除去二郎打的这场胜仗,真是没一样是省心的。”
皇后只得不再追问。
新帝知道她心情,安抚道:“待派去灵州各地的官员拟定下来,过去交接后,我便让二郎回京,定要重重厚赏与他。”
深夜,宫内书房。
穿着干练的婆子站在翻看密信的新帝身边,她是自太后生产之前,便一直暗中保护的,故而陈培尧出生立为太子时,她就奉彼时还是皇后的命令,在她血崩濒死前,立下重誓,誓死维护太子的性命和尊严,凡事更以太子为先。
保护这两代主子,成了她此生唯一的使命。
“你以为灵州之事,这几个官员可否?”
是白日里朝臣举荐出的,尚能入目的几位,都是年轻的朝臣,各有各的性子。
婆子低头快速扫了几眼,在此之前,她已经甄别过这几人的身份,确认都没有二主。
“陛下慧眼,想来已经选定这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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