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杀他。”裴淮往后躺了下,靠着椅背垂眸对上裴景的注视。
那人怔了瞬,有气无力地干咳着带笑,眼尾都挤出泪来。
“你以为我在骗你?”
“大哥骗我何止一次。”
裴景虚脱的喘了几口粗气,随后病秧秧的斜倚着软枕,眉目说不清是恨还是不甘心。
“我们是血亲...”
“大哥说笑了,血亲之人不会害他的兄弟,不会害他的侄子,更不会与敌对联合对付向来视他为神明般敬仰的弟弟。
血亲?你试过苦苦撑着不死,只想看到幕后黑手的滋味吗?
哪怕被人打断骨头,腐烂皮肉,哪怕被像畜/生一样碾在地上,碾的脑子里只剩下活着两个字时,还不肯死。
大哥,你有没有试过,被下贱的人退了裤子往头上撒/尿....”
那一幕幕,如此清晰深刻的印在他脑子里,不管过去多久,不管他现下如何风光,他永远都不会忘。
那是耻辱,时刻提醒他别心软的耻辱!
裴景愕然的看着他,裴淮笑,眸眼充红。
他都忘了,前世是如何哄骗自己,从本该南下的船上跳到江里,折回淮南侯府去救月宁。
那时裴淮以为月宁走了,可父亲母亲相继死在河岸边时,裴景却告诉他,月宁没走,她还在侯府。
自己的血亲,清楚知道怎样拿捏自己的短处。
裴淮之所以义无反顾跳下江去,也是因为裴景最后说的这句话。
而他,像个傻子一样,即便重生后也未对大哥的话产生过任何怀疑,若非月宁提到了冷梅香,他还会被大哥从背后捅刀。
要他相信裴景,太难了。
“你看我卑微如狗的求你,是不是很高兴。”裴景摩挲着手指,忽然嘴角拎了拎,以很是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
裴淮不语。
“你知道他来看过我,是不是?”
“他和长姐一起来的,坐了少顷后,长姐便身子乏了,先行离开。
我是个活死人,在他眼中,是断不会醒来多嘴的存在。
二郎,我倒要真的好好谢谢你,若非你给我用了药,我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这双腿,是为什么残废的。”
裴淮抬头,压下面上的惊讶。
“是他,是他背地里下的狠手,害我坠马,又被乱马踩践断了骨头,踩碎了腰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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