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孙成周呆滞了,他支起胳膊,探过去脑袋又问:“不是我吧?”
李衍忍俊不禁,面朝上压着手心躺好,叠起双腿笑道:“我自认没有那般癖好。”
孙成周纳闷:“依我对你的了解,若真喜欢我妹妹,怕是早就提亲了,你拖拖拉拉忍到现在,难不成是有什么顾虑?”
月宁做过通房的事,孙家一直保守秘密,虽她在书院任教时填的名录上是成过婚,可魏国公府主母都不介意,李衍应当也是不介意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孙成周一清二楚,两人自幼跟着同一个夫子读书,李衍少年老成,又极其善于伪装内心,小小年纪端的是和气恭敬,从不叫人瞧出他是真的高兴或是不高兴。
两年多时间,孙成周看得出他待月宁同旁的姑娘不一般,眉眼中的情谊藏不住,喜欢一个人,便是如何克制,都能被瞧出端倪,何况他了解李衍,更了解他每一个微表情后,有着怎样的意味深长。
既是喜欢,又不外露,除非他心里有芥蒂。
孙成周蹙起眉来,暗道:三郎难不成知道月宁的事?
如是想着,他慢慢坐起身来,手指点在案上,观察李衍的反应。
李衍依旧神色淡淡,只是歪过头,对上他审视打量的目光,温润的面孔闪过一丝犹豫,很快恢复平静。
“成周,我的确顾虑重重。”
他合上眼皮,声音低沉却又无比清晰地砸到孙成周耳中。
“然给了自己许久的时间去考虑,还是未能拿定主意,或许是我足够卑劣,或许是我太过圆滑,总想着事情一定要有最完美的走向后,才能开始行动。
对于阿宁,我足够谨慎,却也知道可能会求之不得。”
“你绕来绕去,究竟说的是何意思?”
孙成周喝了大盏醒酒汤,颇是不耐。
“后日上元节夜,你帮我带阿宁出来,我有话与她说。”
......
上元节日,傍晚开始下起小雪,夹着雨珠,丝丝缕缕落在地上,屋檐,还有沿街两侧挂满灯笼的树木,雕栏。打眼往外扫去,尽是明媚如昼的烟火,形状各异的花灯,火树银花,璀璨生辉。
小淮河的河面上,依稀有不少莲花灯顺流直下,饶是这般清冷的天,出门看花灯的人却依旧热闹熙攘,摩肩擦踵。
孙成周弄丢月宁,亦是在十几年前的上元节日。
故而他今夜分外留心,总是跟在她身边不肯走远,有时月宁往脂粉铺子进去,他也跟着一起,唯恐一闭眼,月宁又走丢了。
到了约定的桥头,孙成周把月宁送到拱桥上后,瞥到李衍走来,便找了个说辞,让月宁在此等着,自己抬脚去了前面摊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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