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大夫低头往后一撤,道:“娘子已有两月身孕。”
完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月宁浑身卸了劲,软软地往下一塌。
裴淮犹不相信似的,稳着声线问:“可诊清楚了?”
大夫如实道:“两月身孕,千真万确。”
也就是说,上回她让人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不是为了调理身子,而是为了弄死这个孩子。
裴淮瞪大眼睛,似乎要从她反应中寻求答案。
月宁笑了笑,眼尾泄出几丝憎恶:“是你想的那般,如何?”
“杀了我吧。”
裴淮眼底通红,咬牙切齿的回瞪着她。
在将人找到之时的欢喜陡然被愤怒掩盖,整个胸腔皆被浸满怒火,他急速喘气,好像只有如此才能控制住想掐死她的决心。
“很好。”
他忽然扯出笑,“你不想生,我偏要你生下来。”
“疯子!”
月宁很狠踹在他腿骨上。
“给她开服安神保胎汤,回京途中,最好别让她起来闹腾。”
“裴淮,你放过我吧,这孩子不能生,他不健康,若生下来很可能是残的....”
“不许你咒我的孩子!”裴淮睨她一眼,“你知道宋星阑如今是何情形?”
“你把哥哥怎么样了?”
“想知道,就给我好好吃药,好好保胎,你敢杀我孩子,我便敢用狠辣百倍千倍的手段弄他!”裴淮想起方才官兵回禀的话。
怒火让他失去理智。
“孩子被灌了药,不能生!”月宁无力地解释,泪珠湿了脸颊,她觉得仿佛有张网子密密麻麻将她笼在其中,绝望而又毫无办法挣脱。
令人窒息的压抑。
裴淮捏着她手腕,仿若要掐断一般:“是宋星阑备下的药?”
“不是,不是我哥....”月宁没有说出那人名字,裴淮不会相信,只凭一缕冷梅香气,他怎么可能相信裴景会是幕后黑手。
裴景,在裴淮心里无异于神明般的存在。
而且,他没有行事的理由。
别说裴淮,饶是月宁也觉得难以相信。
“裴淮,求你,别逼我。”
“下去开药,煎好后送进来。”
......
雨水将整个天空浸染一新,乌青色的云沿着马车一路跟随。
月宁坐在角落里,始终低垂着眉眼不说话,她身上还穿着粗布麻衣,发髻松散的拢在脑后,脸上还挂着泪痕,唇瓣抿起,自上车后,她便再也没同裴淮说过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