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扬的视线落在文档上,“说说吧。”
吴曈斟酌了下,道:“高中三年问题不大,托人联系了当时学校,确实有这个人,但十六岁之前有些说不清楚。按档案找过去,当地给的反馈很简单,简单到等于啥都没说。后来辗转找到了他们那届一个退休教师,可他说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教没教过,没印象,就帮忙翻出来一张毕业照,问题是那张照片上并没‘许尧臣’这名字——就是这张。”
照片上是一群青春活力的小屁孩,大概三十来人,过塑的照片背后用烫金字印着名字。吴曈手机上翻拍的图略反光,但只要识字的都能认出来,这三十多个人名里,甚至连许姓都没有。
厉扬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去,“怎么没早说?”
“就这么点东西,哪敢跟您汇报啊。”吴曈怪惭愧的,“我也是没料到,这么简单个事居然在当地碰上了挺大阻力。”
“什么阻力?”厉扬问。
“主要是户籍这一块儿,不过也没辙,现在程序都规范化了,确实不容易查。”
吴曈是个机灵老道的人,没谱的事他不敢在老板跟前胡说,有谱的事他也不会说满,凡事总留一线余地。
许尧臣的情况他没早提,一来的确是手里掌握的不多,要按他老板的习惯,非得给他损个狗血淋头不可,二来,他直觉这后面还有什么事,一时摸不准,也不敢主动先汇报。
厉扬沉默了片刻,脑海中翻涌起曾经被他几度摁下去的那个疯狂的、不着调的想法,“再去走访一遍方程在东湖读书时候的教职工、同学,说不准你在许尧臣这儿碰的壁,就有答案了。”
吴曈从副驾上扭过来,没来及掩住自己看精神病的眼神,“……小方先生?”
狗皇帝像个没感情的机器狗,“让你办事,没让你反问我。”
“甭一样样问我了,你安排吧。”许尧臣在房车上翘着二郎腿看剧本,发套前的刘海上夹着半指长的细夹,“送来的零嘴都留着,礼物一概退回去。找辆车,按人头点好,把孩子们哪来的送回哪去。一个个的,不去读书跑这来瞎耽误工夫。”
刘铮怀里抱着俩三只松鼠的大礼包,“哥,你怎么跟个教导主任似的。”
许尧臣情绪不高地从边上盘里抓葡萄吃,“我乐意。”
刘铮乖巧地不敢呲屁了。每年到这一天,许尧臣就不怎么爽,但他一般不拿外人撒气,碰上剧组和粉丝要给他庆生那就庆,庆完了,私底下对着陈妙妙和刘铮就把什么都挂脸上,所以他俩一般也不惹他。
“周余呢?”
刘铮正要开门,忽然听见后面许尧臣问了这么一句。他手扶着门,描述了下当时的情形,“原本叫我过去说要给你个生日惊喜,结果话没讲完,接了个电话就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是么,”许尧臣又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咕哝道,“还真让他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