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厉扬嫌吴曈俗不可耐,在办公室逡巡一圈,把桌上倒立的植绒熊给抱走了,往吴曈双肩包一塞,立马给他又压矮两公分。
从机场到酒店还得有段路,厉扬坐后座上浑身不得劲,一双手怎么放都姿势不对。
冲动了,他想。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让司机掉头回去,那吴曈从此就要手握老板临时变卦的黑料了。
一千多公里,总要有个理由。
他们不是恋人关系,仔细深究起来,甚至连包养关系都不是。
——谁会飞越千八百公里去看一眼炮友?脑子被驴踢都踢不了这么实在。
可扪心自问,也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这么干。
成年以后,厉扬已经很少没有目的地去做一件事了,这让他不习惯,似乎有一部分的自我正在失控。
而失控的感觉,并不美好,它使人无端地焦虑。
凯宾斯基大堂,许尧臣在沙发上坐着看杂志,周余没挨着他,挑了张单人沙发,大大方方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恨不得把他剖开了看。
刘铮上楼替许尧臣拿运动水壶和跑鞋去了,许尧臣说吃多了,要出门跑步,说什么都不上楼,压根没给周余尾随的机会。
滑不留手的猎物往往能勾起人更恶劣的占有欲。
周余手指捻着,指腹捻出了粘腻感——他的皮肤摸起来不该是细腻柔软的,或许富有弹性,让人想用牙齿刺破……当他被撩拨起来时,会放下身段来求欢吗?
露骨的幻想让周余口干舌燥,他正欲凑近许尧臣,却不防让骤然出现的“入侵者”占了先机。
“挺闲啊,不干活跟这儿磨什么洋工呢?”
膝盖让人碰着,远看是合适的距离,谁也没碍着谁,可隔着裤管的热让许尧臣切切实实地懵了一瞬。
厉扬脚尖碰碰他的,“问你话呢,傻了。”
许尧臣捧着杂志,仰起脸,眼窝旁那粒小痣让余晖抹得赤红,跟着热烈起来,烧进了一双浅褐色的眸中。他喉头轻滚,有种说不上的松弛和委屈一块儿漫上来,把他淹没了。
“我累得很,没工夫跟你逗,再不说话你可没饭吃了。”厉扬让他那眼神烫着了,少有地慌张着,好像得找点什么才能牵回神魂。
许尧臣把杂志搁回原位,“我吃过了,”像只骄傲的猫,“怕你。”
“瞧这黑眼圈,啧,”厉扬脸上挂着嫌弃,“半夜出来能吓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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