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唐晚晚却早已泣不成声。

“我没哭，我才没哭……”

她强嘴硬着，抽搭了半天，还是有燕小舒在身后提醒了，才想起来开口问他。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不舒服？

当然不舒服，从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之后，他就浑身都不舒服。

一个平时性情粗放，鲜少关注自己身体健康的人，现如今去总是不自觉地开始仔细的体会，自己身体上所有细致微小的变化。

只要出现一点点的头晕，人就会不自觉的开始紧张，想这会不会是发病的先兆，赶忙去叫了医生，要来体温计测量体温。

单是昨天一晚上，他就足足测量了七次，若不是医生一再解释36度9的体温属于正常，他只怕是昨天一晚上都不可能安睡。

时间变的漫长难熬，可他又怕极了时间走的太快。因为，那面临着死亡。

即便是困极了，他也想睁着眼，再多看这个世界一眼，多呼吸一口空气，因为，他害怕他的时间不多，如果现在再不体会，以后便没有机会。

一夜，翻来覆去，别说好好的休息，真正的睡眠，根本不超过三个小时。

早上起来洗脸，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的眼白上蔓延了血丝，他被吓得心惊肉跳，忙叫了医生来，生怕自己是因为病毒感染出现了症状。

幸运的是，并不是。

他只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熬夜导致了眼睛的疲劳。

可是，这些，他都不可能告诉唐晚晚。

他努力让自己的生音听起来平稳，在电话的那边，说这安抚的言语。

“我没事，好着呢。在这边，吃饭都是医生专门的营养搭配，比我之前吃的健康多了，每天都要喝大量的水，补充维生素，还要定时做运动提高免疫力，晚上到时间了也会有人催休息，稍有点儿什么不正常的反应，不用说，医生就会紧急给我治疗，不用担心。”

他的话也的确奏效，听到他这么说，唐晚晚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稍稍的安抚下来。

她抽了抽鼻子，大脑也开始恢复思考。

她嘱咐，“你一定得注意，严格按照医生们说的来，小舒跟我说，这个病，完全要靠自己的意志，你可千万不要放弃。”

“嗯，你放心，我不会。”

“还有，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得及时告诉医生，千万别不当回事儿。”

“我知道，我自己肯定注意。”

说着说着，唐晚晚又开始哽咽起来。“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医生通知我一声，我，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会发病，走向死亡，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剖开了一般的痛。

而电话那边的焦阳，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唐晚晚的哭声，他的心也跟着紧紧揪起。

一半是对死亡的恐惧，另一半，是对这个世界，对母亲，还有对这个女人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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