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热水,“师姐,自从钱科长秋天出事以后,你们这科室就冷冷清清的,最近不忙吗?”
“就是因为忙才冷清的,要不然今天周末,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加班啊……”
乔雪提嘴一笑,“这不还有一个月就要入春了,年底正是忙的时候,其他同事都出去办事了,那帮人今早出门前,还在我这里抱怨,说又要公安法院两头跑,里外不是人了。”
“是啊,检察院两边都要兼顾,确实不容易。”白明应声回答。
“我估计你们法院也不想被我们叨扰吧……”乔雪双手环抱,嘴上虽然谈着话,眼睛却也看起了文书,“公检法就这样,一致对外的时候很团结,内部又互相鄙视,就拿我们检察院来说,看公安就是群不懂理论的糙老爷们,再看法院,又觉得你们反而太懂理论,总提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是一群有文化的流氓。”
白明倒是被逗笑了,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每次我看到公安写的密密麻麻的文书,都要长叹一口气,心里也盼着检察院可以少诉几个案子,能让我们清净清净。”
乔雪也轻嗤一笑,“最惨的还是公安,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咱们动动口,他们又要重新忙活,人家还嫌弃咱们理想主义,不懂一线工作的辛苦,背后指不定骂咱们是一群只会指手画脚,不做事情的大爷。”
屋内充盈着二人的笑声,乔雪没有了之前的理性,白明也没有了以往的羞涩,不止是他们,每个人都在时间里不断成长。
只不过这笑意仅仅存在于表面,它还是难以冲淡白明内心深处那无望的苦涩。
“钱科长是不回来了吗?”他又随口一问。
乔雪啧啧两声,“他前不久刚刚提交了辞呈,现在人还在医院呢,但他身体已经康复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出院了,他做手术锯了条腿,因此也没心思继续干下去了,他说以后要随便租一片农场,靠种玉兰为生。”
白明闻言,心中甚是感慨,他想起魏兰最爱的花就是玉兰,他又想起在医院看望钱衡时,那枕边放着的养殖书,也是玉兰种植手册,原来钱衡早就做好了今后的打算。
“师姐,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你咨询,我记得之前你告诉过我,你小时候家里是卖古玩的,对吗?”
“是,没想到你还记得……”乔雪放下手中的文书,转头看向窗外,“那还是我在东峰县的时候,当时我才上小学,家里开了个古玩店,我负责给家里记账,怎么突然来问这些?”
越接近答案的时候,白明的心便越不安,“在你家门前曾经有个孩子被拐走了,他叫高平,是拐卖儿童案的第一名受害者,不知道你对他是否还有印象?”
“有,当然有……”乔雪不假思索地答道,“但不论是东峰县的派出所,还是江州市的公安局,都已经问过我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你还要听吗?”
白明的心情从高到低,他长吁一声,随后又打起精神,“听听吧,也没什么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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